程筠(6)
这景象，要是不知道情况的人，肯定会以为是程筠和霍远欺负了那个女生。
程筠：“……”他做错了吗？人，真的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肉体吗？他不懂。
“都是因为你，家里有钱了不起啊？啊？家里有钱就可以随便打人吗？家里有钱就可以随便把人关进牢里吗？家里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女生声音突然小了起来，蹲在墙边，捂脸痛哭。
“你喜欢他吗？”程筠突然问了一句似乎跟本次事件无关的问题。
女生抬头，双眼通红，泪水鼻水满脸都是，声音由小到大，“喜欢不喜欢他跟你有关系吗？”
“你……对不起，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我希望你可以明白，”程筠顿了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我已经很多年没用家里人的钱了，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事实。人，可以穷，但是不可以没有尊严。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
“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给我闭嘴，你懂什么？你懂个屁！”女孩说着就要冲过来，被霍远一手摁住。
“闹够了？走吧。”霍远扬起下巴，指了指后面。
后面是几个老师，有霍远他们班班主任。
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程同学，霍同学，你们要不要先去医务室？”说话的是刚才问程筠问题的刘小雨。
程筠：“……”
霍远抬脚走了，医务室的方向。
程筠也抬脚跟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没有多说一句话。
“哎哟我的天哪，怎么烫成这样啊？可疼了吧。”校医姐姐看到程筠身上的烫伤时，惊了一下。
程筠沉默着不说话。
刚才没顾得上，所以没感觉，刚才来的路上才有感觉，特别疼。
霍远顺着校医的目光看过去，上面红了一片，都起泡了。
程筠的眉头有些皱，表情有些隐忍。
霍远慢悠悠地转头不看程筠。
刚才杯子砸他肩上还挺疼的，看样子那个女生用了不少的力，要是砸上程筠的脑瓜，估计要开瓢。
另一个校医给霍远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过去帮刚才说话的那个校医小姐姐。
说话的那个叫叶思，另一个叫叶子烟，同姓，但不是亲人，也不是姐妹，只是同事。
霍远走到程筠那边，低头看着他。
程筠衣服褪了一边，叶思正在帮他把水泡挑破。
程筠身体有些抖，疼出两眼泪花，粘在睫毛上，轻轻颤抖。
“疼吗？”霍远轻声问，看到程筠这个样子，觉得他有点……可爱。
“嗯。”程筠声音很轻，像小乳猫一样的，挠在霍远心里，痒痒的。
霍远一愣。
程筠自己也是一愣，耳尖慢慢变红了。
程筠突然闷哼一声，把霍远的魂给喊了回来。
霍远伸手轻轻拉住程筠的手，轻轻在程筠手心挠了挠，十指相扣。
“我妈说，这样就不会痛了。”霍远低头，轻声道。
霍妈妈：？？？
“嗯。”
叶思刚想出声打断，叶子烟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她，扬了扬下巴。
叶思一愣，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第8章
程筠所在班级是高二一班，是理科班。
他们班换了个班主任，姓许，单名泽。
许泽是个比较温和的人，但是许泽一般都是就事论事，从不亏待任何一个学生。
刚才那个女生是十二班的，叫李沐沐，是个理科生。
此时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外面偶尔会走过几个学生，还会伸长脖子看里面的情况。
“程筠，你对李沐沐做了什么？”说话的是十二班班主任，姓李，但是跟李沐没有一点关系。
这态度，显然是听了被李沐沐加工过的“事情经过”，现在有点先入为主了。
“……”程筠看了李沐沐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李沐沐眼神有点闪躲，不敢看程筠的眼睛。
程筠闭了闭眼，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是他最近表现得太友好，所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程筠眸子瞬间暗了下去，眼底一片冰冷。
“想怎么做，随便。”程筠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走出了办公室。
呵！
真是虚伪。
霍远没跟上去，而是留在了办公室。
程筠面无表情回到教室，回到座位，把头往手上一枕，闭上眼睛睡觉。
程大佬第一次在教室睡觉。
周围的同学也看到刚才的情况，再加上程筠本身就自带摄人威压，每个人都在极度降低存在感，教室一度安静如鸡。
到最后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那个女的也太过分了吧！她要不是个女的，估计得被大佬打进医院。”
“诶，也不能这样说吧？要是程筠并没有那么喜欢打架呢？”
“要我说，那个女的自己也是贱，明明程筠是在帮她，她倒好，反过来说人家的不是，还他喵动手了！”
“……”
教室里议论声不断，程筠闭眼也睡不着，又不想睁眼。
其实他并不喜欢打架，但是，他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反正没有人可以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身旁的座位突然被拉开，程筠还是没有睁眼。
教室里的议论声还是没停，不过也小声了一点。
还是听得见。
程筠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揉了。
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子，睁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突然对上一张带笑的大脸。
程筠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程程，没事了。”
“……那我该谢谢你了。”
“嗯，想好谢礼了吗？”
“滚。”
“滚进你怀里？”
“……智障。”
程筠下午请假了，霍远一脸迷茫。
他不知道。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程筠居然不告诉他霍远他请假了！！！
我不要面子的嘛？
霍远戳了戳手机。
［霍远：你去哪了？］
［程程小可怜：去死。］
［程程小可怜：我没事，不用管我。］
［霍远：你在哪？我去找你。］
［程程小可怜：不用，和我妈去医院了。］
［霍远：什么时候回来？］
［程程小可怜：不知道，我妈让我住院。］
［霍远：哪家医院，放学我去找你。］
［程程小可怜：……］
然后，聊天记录似乎结束了。
因为一直没有信息过来。
但是屏幕上面有几个字。
对方正在输入……
霍远看着这几个字，不禁弯了弯嘴角，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一放学，霍远没有丝毫留恋，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买了粥还有些清淡点的菜，然后打车走了。
一下车霍远就奔上医院。
突然感慨，腿长就是好。
病房里，程筠趴着身子睡觉。
没错，就是趴着。
睡得还不太舒服，眉头是皱着的。
霍远进了病房看到的程筠就是这样的。
趴着睡，怎么睡得着？
霍远看着程筠，一个没忍住，拍了张照才把程筠叫醒。
程筠：“……”
请问他提刀杀人不坐牢行吗？
程筠：“你怎么过来的？”
霍远：“坐车。”
程筠：“……”算了，仔细想想就知道是谁告诉霍远的了。
“给你买了粥。”霍远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程筠：“能不吃吗？”
霍远拆了包装，轻声道：“不能。”
程筠：“我想拿些东西加点料再吃。”
霍远：“？？？”
程筠：“加点你的血。”
程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出来的话跟真的似的。
霍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微笑起来，然后咧起嘴，最后笑容越发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