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湖(13)
带着孟轻言潜到了其中的一个大帐篷旁边,傅因风脚尖一点便站到了帐篷的顶部。
行者帮所住的帐篷很轻,完全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但傅因风毕竟练过轻功,使用巧力立在了屋顶上。
孟轻言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她看着傅因风的背,又看了看脚下的帐篷,心里生成一计,现下她可以制造动静,引起帐篷中的人的注意,然后自己再趁机逃跑。
她暗暗蓄力,想要踢散帐篷,就在这时,一声呻/吟从帐篷中传了出来。
“嗯……啊……帮主你轻点……不要……那里不行啊……”一个娇媚的女声传了出来。
“我说了,在床上不要叫我帮主。”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说道。
“啊……啊,”女人连续□□了十几声,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好……阿……笙……”
傅因风听着底下正在云雨的那对男女所制造出来的动静,身体早已僵的不行,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却没有忘记刚才那个女子所说的话。
帮主?这帐篷里住的是行者帮现任的帮主?
底下的帐篷的那对男女正打的火热,傅因风面色微红,赶忙带着孟轻言跃向了另外一个帐篷,然后拿手指捅了个眼,继续寻找小十。
这个帐篷离刚才那个帐篷有一段距离,傅因风总算不用再听行者帮的帮主的床第之事,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个热血方刚的大好男儿,实在是听不了这种事,他一把把孟轻言从背上放了下来,用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保证她也不掉下去。
让他感到诧异的事,姓孟的一个大姑娘家,听到这种事居然脸不红心不燥。
想起以前在各地所看到的奇人异事,傅因风有些疑惑,这姓孟的杀手如此淡定,难道她好女风?
傅因风思至此,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想什么呢?跟王五那老色鬼待久了,他也变得不着调了。
傅因风朝底子扫了一圈,见帐中只有十几个成年男子,并无孩童,傅因风只得再去最后一个帐篷看看。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孟轻言拉住了他。
傅因风不解的看着孟轻言,低声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孟轻言照旧没有离他,她看着那些帐篷中的男子的脸,面色变得更加凝重。
这些人都易容了。
而且,是黑鹰教的易容手法。
孟轻言又想起了她前不久遇到的那场伏击,以及远处的山坡上的那个人影,那个人以为她没有发现他,不过他大意了。
主上这次突然派她和水莲碧护送七叶生花草,又将万云战派到中原去执行任务,她心中早觉得有异,然主上不言,她也没有权力去问。
如果说傅因风一行人的埋伏是意外,那那天那些黑衣人的伏击就绝非是意外了,今天她又在行者帮遇到了这些易容了的黑鹰教教徒。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鹰教,恐要发生大事。
孟轻言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皱。
“你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究竟怎么了?”傅因风收起了平时的那副不着调的样子,静静的看着孟轻言。
孟轻言同样静静的回看傅因风。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最终还是傅因风先开口了,他笃定的看着孟轻言,说道:“你认识这个帐篷中的人。”
第十六章:破财免灾
永不停歇的白雪从苍穹簌簌而落,苍茫的雪原的尽头便是群山,雪原上,一队黑衣人如同不小心画在白纸上的浓墨,正极速朝远处的群山而去。
近了群山,平坦的雪原开始变抖,那些黑衣人利落的下了马,施以轻功在峭壁上飞来飞去。
雪山路滑,待到了使用轻功都上不去的高度后,便有几条半个人臂粗的绳索从山顶垂了下来。
雪花蹁跹,从半山腰望去,一眼看不到天,那几条绳索就仿佛从天上来一般。
黑衣人们顺着绳索而上,远方的天际不时传来几声鹰唳,越往上,风越大,鹰唳夹着冷风,似乎要把人狠狠的摔下万丈高山。
那几个黑衣人却前进的很稳,似乎早已习惯了下命悬一线的路程。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黑衣人终于上了山,从山顶眺望,可以见到群山的背后是终年下雪,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原,而建在群山之上的,就是江湖人口中颇为诡秘的黑鹰教。
孟轻言举了下手,示意手下跟自己一起进教。
从上山的崖边里走,就是一堵一丈高的长墙,对着那伙黑衣人的地方开了一扇大门,大门的旁边是四只用石头雕刻的恶兽。
进了大门,便同外面的景象完全不同了,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极北之地的山巅之上,竟有一个如江南般温暖的地方。
长墙之内,无风无雪,却也没有什么花草树木之类的植物,大门左边的方向是大大小小数十个院落,也如江南的庭园般复杂曲折,这边也是黑鹰教弟子和黑鹰教的犯人居住的地方。
大门的右边也不简单,数十座高楼平地而起,正是黑鹰教放置兵器和对犯人行刑的地方。
大门的正中央,便是一座大殿,若是哪个江南帝都的百姓见了这大殿,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因为这座大殿建的,同当今天子上朝的金銮殿竟别无二致。
行至大殿门前,孟轻言遣散了黑衣人,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独自进了大殿。
殿内灯火通明,淡香环绕,孟轻言一路行至大殿的尽头,待看到高座上的那年近六旬的老者后,孟轻言行了个大李,低头说道:“属下参见主上。”
“轻言,起来吧。”那老者嗓音低沉,颇为有力,全部似寻常的老人那般虚弱。
孟轻言抬头起身,恭敬的看着坐在那高座上的老者。
那老者面容清癯,颧骨很高,一双凤眼微微上挑,这样的眼睛加上这样的面容,看人时便不免带了几分阴森之感。
那老者所穿的衣服倒不显阴森,是寻常人家很常见的褐色。
“主上,不知您这次突然这么急着召见属下,是为何事?”孟轻言见主上一直没有开口,问道。
“轻言。”那老者眼珠一转,看着孟轻言,挥了挥手,随意的说道:“你这次去东南方的群山,帮我取些七叶生花草回来。”
“属下听令。”孟轻言转身就走。
“慢着。”那老者突然抬高了音量。
孟轻言赶忙转身,拱手道:“主上还有何事?”
“让莲碧跟你一起去。”
孟轻言听到主上这么说,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道:“是。”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那老者挥了挥手。
孟轻言行了个礼,然后疾速走出了大殿。
看着孟轻言的背影,那老者用手拨了拨身旁蜡烛,面上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与疯狂。
自从他离开那座虚伪至极,处处覆着杀人的网的地方后,一晃已是四十载,这些年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已不似往昔,这黑鹰教的四堂主,是时候该换换了。
这天,也该变了。
……
孟轻言静静的看着傅因风,依旧没有言语。
傅因风早就习惯了孟轻言的沉默,他紧紧的拉住孟轻言的胳膊,准备带她去最后一个帐篷,孟轻言冷冷的看了傅因风一眼,就在傅因风带她跃起之时,她一个转身,以胳膊脱臼为代价,她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个帐篷,整个帐篷“轰”的一声散了架,里面传了七七八八的骂声。
傅因风早就知道孟轻言半事的狠,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孟轻言。
帐篷散了架,傅因风也带孟轻言来到了地面上,那些易了容的人已经走了出来,不远处帐篷里那对正在颠鸾倒凤的男女也没了动静,傅因风狠狠的看了孟轻言一眼,打算赶紧带她去最后一个帐篷,孟轻言依旧没什么表情,她使劲的拉着傅因风,突然大声喊道:“你们这些行者帮的人,我们两个中原来的游侠这就要替天行道,杀绝你们这些苟延残喘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