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萌兔子(40)
他常年不在京中,但同辈的权贵子弟,他还是认得的,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憨直小子?
豹叔瞪着眼,表示也不认得。
“在下薛蟠,前几天我们还见过的,在棋赛上,我妹子是女考官。还有,您定亲的夫人,可是我表妹呢。”薛蟠满脸堆笑,套着近乎。
“薛兄。”听到定亲的夫人,小侯爷立马绽出笑容,热切地拱手朝这位富态的远房舅子行礼。
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因为一位姑娘,瞬间成了兄弟,两方都想刻意交好,笑语晏晏地一起走进园子。
一路上秋风阵阵,桂花飘香,让人心醉沉迷。
“这么没用,再上两人。”一声娇斥从前方传来,正谈笑的两人抬头,一张面带嗔怒的芙蓉面映入眼帘。
薛蟠望着柳眉倒竖的美人,差点流口水。
谢鲸蹙眉,瞧着四个人抬一株老桂树那费劲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冷脸上前,把四人斥退,单手一抄,轻轻松松就把那笨重的大缸举了起来。
“放哪?”瞥了眼望着自己发呆的美人,谢鲸眉头蹙得更紧,闷声问道。
金家的独生大小姐金桂姑娘盯着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子,那冷咧的嘴角,那紧蹙的眉头,那硬挺的线条,好有男人味哟。
直到天神般的男人出声,她这才从失神中清醒,抬手指了指五丈开外的一块空地。
谢鲸举着那口大缸,如举无物,步履轻松地走过去,稳稳当当地放下。
金家父母迎上来,只一瞥,便明白了女儿的心意,接下来,非但不要谢鲸挑中桂花的一个铜板,还在他挑的几样上,又擅自加了几株稀罕品种。
薛蟠全程落在最后,张着大口,望着美人的蜂腰细背畅想一路。
直到离园,金家父母就是执意不收谢鲸的银子,若放在以前,谢小候爷会真地以为这一家子不寻常的大方,真的如他们所言,是敬佩他的骄人战绩,但自打几天前开了窍,对金家小姐的目光,他就读出来这一家子的意思来了。
“金员外一定收下,这些花,是我大婚时用的。”谢鲸明白无误,泾渭分明地拒绝了他家姑娘的幻想。
但出乎意料,金家父母却还是不收,金家小姐还是在那发花痴。
金桂姑娘望着意中人,心想你娶亲又何妨?我可以做小啊,做小后可以把那个夫人弄死啊,最终我还是你的正室啊,只不过用点小心机罢了啊。
最终,谢候爷带着桂花离开了,留下不付清帐便不走的豹叔。
在回去的路上,谢候爷想起金家小姐,那道好像要剥光他衣服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虽坚决地拒绝了人家的暗示,但心底总隐隐有种错觉,
好像负了自己的准夫人。
“你们先回去把花栽好,我去办点事。”到了候府,谢小候爷却过家门而不入,骑了马,疾驰而去。
宝玉正陪着迎春在园子里磨玉石,他好不容易才从一位玉石匠人那里借来一小盘水磨,此刻,姐弟俩坐在湖边大柳树下,对着头细细磨着。
小厮丫头们端来了茶点,但二人连看不看,眼睛就长在了那块石头上。
茗烟李贵在看了大半天后,终于瞪着鸡眼败退,坐地远远的木榻上,晕晕欲睡。
丫头们也跑到了远处给二爷捕蝈蝈去了。
杜娟丛中的暗卫丙,伸手使劲搓了搓眼,若不是拥有良好的专业素质,在盯上半天这两位公子小姐的石头磨棋子的慢工细活,眼皮子都得要找个细竿撑着才行。
离接班的人来还有段时间,暗卫轻呼一口气,想换个姿势继续蹲守,忽然,身旁有棵杜娟枝叶轻微摇动,凭多年潜伏练就的超强感官,他断定,这,绝不可能是风。
有敌情。
暗卫汗毛立即炸开,本以为这侯府公子生活简单,是个再轻松不过的小任务,却没想到大白天竟然也有高人来袭,自己也算是皇宫里数得着的高手了,这人却在自己半点未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潜到了数尺之近。
他把手迅速放到腰间,刚摸到那柄熟悉的匕首,脖子上就传来一道冰凉,瞬息之间,带着死亡的威胁。
“何人?来这做何?”冷咧的声音带着杀意,这片杜娟丛提前进入了寒冬。
经验丰富的暗卫从这只言片语中立马判断出,这人,不是奔着自己来的,心想目标不管是谁,先脱身再说。
“大内侍卫,公差。”
脖子上的冰凉并没有撤走,腰上却多了一只手,先熟门熟路地摸走了他的匕首,又向里,摸走了暗卫令牌。
“来做什么监视谁?或是要对谁下手?”并没有预想中的看到令牌便请罪的戏码,脖了上的刀反而更紧了紧。
暗卫丙脑筋急转,他向湖水的方向飞快地瞥了一眼,利用水面的反光,看清了身边人的样貌,这位小侯爷,竟然连面具都没戴?
想到他去跟太上皇求赐婚的样子,暗卫丙目光紧了紧,从容地撒谎道:“奉太上皇之命,保护前面那位小姐,听说孙家公子回来了,怕对她不利。”
脖子上的冰凉迅速撤走,一双手在肩膀上拍了拍,声调急转直下地亲热:“兄弟辛苦了,我在这里呆会,你先回宫歇着吧。”
暗卫丙也不黏糊,拱手后,迅疾离去。
谢小候爷趴在杜娟花丛里,吹着秋风,看着心上人,相当惬意。
南书房内,元辰从高高的奏折前抬起头,看向暗卫丙,不解地问:“谢侯爷趴在花丛里,看贾家姑娘磨石头?”
暗卫丙认真地点头,补充道:“贾家姑娘和那位公子已经磨了两天了,饭都顾不上吃。”
元辰迷茫地瞪着暗卫丙,第一次对他的复述能力产生了怀疑。
从小就听说过铁杆磨针的故事 ,竟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还真有人去实践啊。
把粗粝的原玉石磨成小小的棋子,这位贾家姑娘,大婚前能磨成吗还有那位谢候爷,不会在大婚前就那么天天趴在花丛里吧?
他突然有点颓废,自己对那位叫宝玉的公子,是极喜欢的,但也就是在晚上时陪他一起听听课,花点心思帮他补补课,也没做到人家谢候爷这个份上啊?
自己是不是做得太不够了?
“那位公子,最近有什么麻烦吗?”元辰捏着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暗卫丙低头,仔细思考一圈后,才果断回道:“自从跟朱先生进学后,他父亲最近也没打他,那位东院的大老爷因二姑娘的婚事,心情也好的很,也没找茬。倒是他房里的漂亮丫头,有点小麻烦。”
“说。”元辰把手中的奏折迅速转了一圈,最后潇洒地停住,抬眼盯住神色迟疑的暗卫。
“她们抹好胭脂后,总爱问那位公子,要不要尝一尝?”
第36章 担心
头顶上半天没动静,暗卫丙吓得低下头,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下去吧。”良久,元辰把手中的折子轻轻放下,声音不含任何感情地说道。
暗卫丙刚退到门口,太子殿下的声音又忽地响起:“去紫竹林采些嫩笋,再去传朱先生,比往日早一刻钟到贾府。”
暗卫丙拱身低头,刚离去没两刻钟,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便来了,并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皇帝病了。
皇朝以孝治国,身为太子,元辰需要衣不解带,侯在皇帝榻前伺候汤药。
直到有淡月稀星,宝玉才从园子里匆匆回正堂用饭,刚坐下,就有小厮前来禀报:“朱先生到了。”
宝玉放下碗就往外冲,身后丫头小厮们急忙包上点心跟出来,至书房,看到朱先生一人提着个篮子站在花丛旁,有点意兴阑珊。
“请先生安,怎么不见师兄?”宝玉站定,拱手行礼。
朱先生瞥了眼花丛后,把篮子递给宝玉:“师傅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家里长辈有疾。这是他托人带给你的紫笋尖。”
师徒俩走进书房,都有点不大顶对,这位师兄,虽然话少的可怜,来的这几日也只是坐在那里,不大像个学生,倒像第二个小师傅,朱先生从不提问他,他也从不回答,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观察着师弟的表情,看他哪里不太懂,就重新再细细地给他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