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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美食养家记/美食博主在六零(257)

作者: 棠酥 阅读记录

被拦住的人清清冷冷的一双凤眼,身上的将校呢大衣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衬衫扣子妥帖地扣到最后一颗,头发丝都透着矜贵与禁欲。

这江南水乡的小站点几时出现过这样的人物?少女们大着胆子把他围在中间,红着脸把他一眼接一眼地看。

众人都哄笑起来。

林然然好奇地回过身去,却只见到一道挺拔身影在车门口一晃,便不见了。

一个少女注意到林然然,跑过来笑道:“茶干,龙须糖,茴香豆,阿姐要伐?”

林然然学着她的口音道:“怎样卖?”

“两毛一包,自家做的。”少女拿出一个茶干递给林然然,“先尝后买,勿好吃勿要钱的。”

茶干的模样像小方块豆腐干,黑漆漆的,咬下去口感很硬实。不过一包约莫有小半斤重,价格很廉。

倒是龙须糖和茴香豆味道都很好,特别是龙须糖,一包五毛,算得便宜。林然然花了十块钱,把女孩子们带来的糖都买光了,少女硬塞给她两包茶干做添头,这才咯咯笑着跑开,又扒着火车窗户去找刚才那个漂亮青年了。

林然然提着东西上车去,走错了车厢,便一节节数着找回去。只见那些少女趴在窗户上嬉笑,指点着一个方向。

那位置上坐着方才的凤眼青年。他打开报纸低头看,脸色依然清冷,对窗外娇声笑语全然不为所动。

林然然好奇地顺着少女们的方向看去。恰在这时,乘务员推着车子过来了:”让一让,脚收一收啊。“

林然然侧身躲开,过道狭窄,大家伙纷纷避让,乘务员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离开。

等林然然转头去看时,那座位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份报纸。像是那人不堪其扰,躲开了。

林然然回到自己的卧铺上。她先把龙须糖收进空间,打开包茶干磨牙。

这回她可吃出滋味了。茶干口感虽然硬,却越嚼越香,豆香和酱香混合在一起,滋味绵长,最适合佐茶下酒,就是费牙口。

林然然吃了小半包茶干,直嚼得腮帮子疼,吃过晚上那顿木须肉配白米饭,倒头又睡了。

火车轰隆隆鸣叫着,终于抵达上海。

1972年冬天的清晨,林然然站在上海的街头,放眼看去,整座城市都隐藏在雾中,西式建筑的尖顶时隐时现,令人恍然如梦。

一大早,这座城市就已经出现了热闹的声音。公交车,自行车铃声,走在上班路上的人,小轿车也来往如梭。

挎着篮子上街买菜的女人们,都打扮得精致。头发用火钳烫过了,嘴唇抿了口红,普通的罩衫外套在上海女人身上掐出了腰线,没有高跟鞋也走得摇曳生姿。

耳边听见的都是吴侬软语,连自行车相撞争吵起来,也是客客气气的尖酸。

来到这个时代后,这是第一次,林然然感觉自己又进入了文明社会。林然然深吸口气,恨不得张手大呼:上海,我来了!

雾气渐渐散去,满街上贴着的大字报,土黄深蓝的穿着,还有服务员的冷脸才把林然然再次拉回现实。

“小笼包一屉一块三,二两粮票。”服务员大妈用抹布随便擦擦油腻腻的桌子,眼神挑剔地落在林然然脸上,“只收全国粮票的啦。”

第160章

林然然笑笑,拿出一叠全国粮票来。她常年出差在外,全国粮票是必备的。

除了生煎包贵一点,其余的早点都很实惠:咸大饼三分,甜大饼四分,油酥大饼,老虎脚爪和油条四分,收半两粮票。淡豆浆三分,甜豆浆四分。

林然然要了一份小笼包,一份甜豆浆,出于好奇点了一个老虎脚爪。那大妈神色奇怪地看了她好几眼,拿着钱和粮票走了。

等东西送上来,林然然才发觉自己好像点得太多了。周围的本地居民大多是一块大饼,一碗豆浆就算完,自己一个姑娘却点了三份,怪不得招人侧目。

小笼包和豆浆口感都一般,那老虎脚爪原来只是甜烘糕,形状类似老虎脚爪而已。

林然然吃了老虎脚爪和两个小笼包,喝了一碗甜豆浆,浑身力气充盈,终于要展开上海之行。

林然然把打包的小笼包送给一个本地大妈,立刻得到了一份十分详尽的地图指南。

“凯司令?现在改名叫凯歌食品厂了呀,侬个外地人不好找的。你沿着这条路往下走,拐个弯就是老大昌了呀,那个近的。”

百乐门,凯司令,国际饭店,老大昌……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代表着上海过去的纸醉金迷,一代辉煌。

如今浮华褪去,这些店却依然保留了下来。许多”老克勤”在周末时仍然会打扮得体体面面,去买一块惯奶油忆当年。

凯司令是林然然最向往的地方,张爱玲的里,王佳芝就是坐在凯司令的玻璃窗边等老易,凯司令的栗子奶油蛋糕更是令林然然神往已久。

没有凯司令,老大昌也好。

林然然沿着七十年代的老上海街道往前走去,拐了个弯,就看见了老大昌的门脸。这家店或许曾经辉煌过,此刻门脸一洗铅华,变得十分具有社会主义的朴素情怀。

干净的玻璃橱窗里摆着点心,墙上写着点心名字:“西番尼,掼奶油,哈斗,拿破仑,加拿休,奶油蛋糕”,还有一些常见的点心名字。

林然然第一次觉得自己孤陋寡闻,扒着柜台问道:“请问西番尼是什么?”

“没有!问也白问。”戴着口罩的柜员道。

林然然道:“那有什么?”

“自己看!”柜员继续道。

这时,一个上海大妈走过来,用本地话指着柜台里的点心说了几句话,那柜员拿出纸袋利索地包起来,收钱,态度挺好。

感情是看不起外地人呢。林然然气笑了,指着柜台里一个长圆形的点心道:“我要这个。”

“哈斗?”柜员上下打量林然然,用强调的语气道,“七块五!”

林然然为这个价格吃了一惊,面上却镇定如常:“来一个。还有这个,这个和那个,各来一个。”

“七块五,一个!”柜员以为林然然没听懂,强调着。

林然然学着她的模样翻个白眼,掏出钱拍在柜台上:“我没聋!你卖不卖啊?再啰嗦我找你们领导去!”

“你!”那柜员吃瘪,接过钱去数了数,三张大团结崭新崭新的,咋也挑不出毛病来。

她只好气鼓鼓地把东西装好,找了钱一并递给林然然。林然然扯过袋子,冲她吐吐舌头,大获全胜地走了。

林然然才吃完早饭,把点心丢进空间,先去找宾馆。

林然然原本想住的是国际饭店,那可是“远东第一高楼”。无奈本地人告诉她,国际饭店只接收外宾和领导入住,普通人只能去吃饭。

林然然只好找了一家招待所。这间招待所前身是某大酒店,公私合营后朴素很多。前台不插花了,墙上的油画换成了毛主席画像和语录。

林然然跟前台对了几句语录,拿出介绍信和身份证明核对后,开了一间最贵的房间。单位只报销标间的住宿费,可出差在外,林然然从不委屈自己。

这酒店房间很大,是典型的西式宾馆,过去也许是金屋藏娇的所在。

屋顶的安琪儿雕塑和金碧辉煌的壁纸尚未褪色,带雕花栏杆的大床分外旖旎,地毯的毛磨没了,大大的窗户朝南,阳光稀疏。房间里还自带盥洗室,打开水龙头就能接出热水。

林然然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底下的花园被改造成了篮球场,横七竖八晾晒着许多被子和衣服,气氛顿时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林然然在火车上窝了两天两夜,形容有些狼狈。她在盥洗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擦干头发,换了一身衣服。

上海人讲究面子,宁愿挨饿也要做身好衣裳。林然然刚才穿着一件笨重大棉袄,两条辫子乱糟糟的,也难怪处处被人瞧不起。

林然然拿出一条连衣裙和羊毛大衣来。连衣裙是谢绯为她做的,羊毛大衣是原主母亲留下的,终于有了穿上的机会。还有一双皮鞋,是上回随着匿名包裹寄来的,尺码竟也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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