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东西(6)
“不行啊，你看，它差点就死了，我很喜欢它呢。亲疏有别，我总不能向着外人。”温乾指了指地上昏迷着的小兽。
它雪白的微微隆起的肚皮上，有一道疤痕，再深一点，就会被开膛剖腹。
女人还想说什么，温乾却没性子听了。
他这几日刻意躲着方衍之，却满脑子想的都是缩在麒麟怀里的小兽。
他还记得那入手的触感……
明明，明明本来那个位置是他的不是吗？
他想得受不了，更是被心魔缠得烦躁，就想来这看看与方衍之本体相似的，来……解解眼馋。
谁知道一来就看到这女人要开小家伙的肚子。他一时没看清，以为是方衍之被他抓住了，这才冲上来抓住了这女人。
温乾也没想怎么样她，她自己已经吓晕了。
也是，仔细一想，方衍之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啧。”他一下松开手，看了眼那白皮子的灵兽，突然一抬头对上方衍之离开的背影。
「他撞见你跟别的女人亲热了。」
温乾正想着为什么他会来这，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想反驳：“我没有。”
「你有。你刚搂着那女人，被他看见了。」
“你看见他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凭什么告诉你？」
“他离开的这么急，是吃味了吗？”
心魔一噎，也隐隐有点高兴：「……或许吧？」
忽然温乾周围的灵气都像他聚集起来，疯了一样往他体内钻。
天上雷云翻涌，在酝酿着雷劫。
心魔：「……没出息。」
居然因为觉得方衍之有可能吃醋后心境上升而突破了。
温乾嘴硬道：“彼此彼此。”
那边走远了的方衍之听到这动静又赶了回来，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这是跟心上人告白了心境跟上来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妖皇大人真相了。
16
这边温乾匆忙要找处地方渡劫，看到方衍之回来后硬生生停了脚步。
他笑道：“前辈，我要渡劫了。可否替我护法？”
见他笑眯眯的样子，方衍之冷哼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不废话吗。
话说那边倒着的女人，不是他相好吗？
方衍之眼睛状似不经意地瞥向地上的人，冷艳道：“这人怎么回事？”
温乾也跟着看了一眼，眼里划过丝柔和：“不知道。我们别管她。有劳前辈了。”
「你去渡劫了，不怕他走掉吗？」
“怕啊。”
临走前温乾一步步靠近方衍之，牵起他的手，小声说：“若我渡劫后，寻不到前辈，此生修为不再精益。此誓天道为证。”
声音虽小，但他说得执拗坚定，连带着这荒唐的证誓都叫人怦然心动。
也让人有点……发怵。
方衍之瞪了瞪眼，一把抽开手将他推开：“说什么胡话呢？渡你的雷劫去吧！”
17
雷劫轰轰烈烈地砸下来，温乾端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运气将心魔从自己灵台里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
“还不明白吗？”
心魔同温乾一般无二的脸露出嘲讽的笑容：「噢。懂了。」
「玩个游戏，谁先弄死谁。」
温乾嘴角笑容扩大，就在他点头要应下时，他听见了方衍之的声音。
“弄死个屁啊，他是你的元婴！”这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气。
温乾一怔，传音问道：“什么意思？”
他都还没突破哪来的元婴。
“就是你小子天赋异禀提前自己孕育了元婴！现在抗几下雷劈就好了不用再辛辛苦苦捏小人！懂了没？！”
声势浩大的九重雷劫被温乾渡得跟什么似的。
天道：……
简直太不给我面子！！
打雷声更大了，方衍之传音全靠在吼，这样搞得跟……
他十分担心自己一样。
温乾眼睛亮起来，他说：“前辈，等我。”
☆、此后爱得挺深沉
01
话说穹山道门掌座大弟子温乾突破元婴时，那雷劈得是轰轰烈烈天雷勾地火，劈焦了大半片森林。
听到动静的掌座拍案而起，怒道：“是哪个龟崽子在咱家后院炸？！”便带着一众弟子“讨债”去了。
然后他们看到了自家大师兄/大弟子，不着寸缕地端坐在焦坑。周围的焦黑色与他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完美的身形，完美的面孔，嘴角还噙着抹笑，跟画一样。
然而是幅不正经的画。
明明现在是他赤条条地“耍流氓”，道门众人却觉得自己怠慢轻浮了他。
掌座半气半无奈地对二弟子说：“还不去给你大师兄加件衣服？真是，就这么坐着也不嫌臊。”
02
再话说前文提及的温某和方某的“绯闻”，便是从这时起传来的。
温乾醒来便要去找方衍之。但是找不到。
方衍之没等他。
他知道他的前辈是凶兽穷奇，知道他是妖皇之首，知道他与麒麟关系密切。
他知道上哪去找他的前辈。
但他按耐这没动。
温乾安排自己埋了多年的暗线去传播消息——
妖皇之首穷奇痴恋穹山道门掌座大弟子。
闹得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因为要脸至今仍被心上人当作姊妹/情敌的知道真相的环首：“……”真好，讲道理挺羡慕他的脸皮的。
知道真相的二弟子：“……”挺好的。
所以说这么不要脸的人，挺少见了。
03
方衍之不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说实话是有点气的。不，是很气。
他堂堂妖皇之首被人编排成什么样子了？没想到温乾那人这么不顾大局。
但他刚知道这则消息没多久，又听到了另一段传言。
说是xx门某弟子醉酒时亲眼所见，穹山大弟子苦苦哀求穷奇别走。
但妖皇大人不但走了，走得还挺决绝。当真是无情冷面美人煞。
“那穷奇是什么修为，你站那他能没发现？”有人质疑他。
“我哪敢多待啊？认清完脸我就跑了！”xx门某弟子如是说道。
经此一出，凶兽穷奇威名又“远扬”了一次。
修界人士重感情，又闲得慌，整日整日拿这些来当谈资。说温乾仙人面痴情骨，说方衍之美人皮没良心。硬生生编出了虐恋情深的狗血大剧。
方衍之：“……”
麒麟捏着下属呈上来的报告感慨道：“这小子幺蛾子可真多。”
04
麒麟在她藏宝阁里清点这宝贝，千挑万选挑出九十九样来丢到一个黑色的纳戒里。
放完之后她又对着那古朴的纳戒嫌弃起来。
不够大，不够华丽，不够喜庆……
等终于拾缀好后，她悄咪咪地到了穹山派去找温乾。
温乾此时面色平静地迎接师弟妹们各种惋惜怜悯的目光，上早课。然而他内心的煎熬无人知晓。
一面是自己想去找前辈，一面是已经退化了的心魔，也就是他的元婴，日常性的撒泼打滚要找前辈。
「我要去！找他！」
「说句话也好！见一面也好！你个笨蛋！坏蛋！怂鬼！」
俗话说元婴能代表主人的真实意志。
也就是说在无人知晓的背后，旁人眼中温文尔雅老实巴交实力过人的，温乾，其实是个痴汉。
05
“你来干什么？”温乾半眯着眼打量着麒麟。
麒麟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起来：“阿衍作为天地间唯一一头穷奇，几乎是不死的，但有一定的轮回。每次轮回对他来说都是新生，前尘往事都入旧梦。”
都是些他不知道的。温乾看着她没说话。
“他近一次轮回是百年前。那时他刚醒，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被你爹半哄半骗地做了约定。我将他养大的，却晚了你爹一步。那时你也跟着，你可能不记得，阿衍却记了你很久。”
他确实不记得了。温乾一愣，他记了自己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