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何以家为(28)+番外
“阿薇,你宁愿你在法国,好好的,亦或者就当一个局外人。你是最讨厌政治的,没想到最后,我却害你进了这趟浑水。”
“这个世界现在一片焦土,哪里能逃过战争的劫数?”丁薇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明楼身上,“从我回到上海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说起来,你还欠我一幅字呢!”
“今晚就写。”
“今晚,你会有时间吗?只怕你问我明台的事情都不够。”丁薇说,“明教授,我飞得又累又饿,你能不能,先放我下去吃顿饭啊?”
“是我的错。”
湖南,军校。
通过了“生死关”的明台和于曼丽坐在火堆旁,烧掉了所有有“锦瑟”痕迹的物件。
王天风看着两人在火堆前的身影,手中拿着的是局座的亲自批示——毒蝎淋漓血性,忠勇可鉴,特委任毒蝎为军统上海站行动组组长,接到命令后,三日内赴任。盼坚忍奋斗,为国建功。
这个孩子,是她最宝贝的弟弟,也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明天,这个孩子将要奔赴战场,从此出生入死,再无安宁。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就在刚刚的电话里,他在向局座汇报的时候,刻意少说了两个字。
明台举着手枪,对着自己开枪之前,喊的是:“姐姐、大哥,对不起!”王天风在电话里,切掉了前面的姐姐。单喊了一声大哥,显然,这个大哥就另有含意了。
当时,电话那头的戴笠听完这话,脸上绽出笑容来,明台口中这一声大哥,非他莫属。
王天风刻意为之,是想为明台挣一个好前程。就当……是对那个人的一点补偿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重点是:
A.月半木娄被嘲笑了体重问题。
B.丁薇住的一直是明楼的房间。
C.月半木娄苦肉计成就√。
D.前方开启夫妻合力副本。
E.又一CP露端倪。
好吧,可以作答啦~\(≧▽≦)/~
☆、第 24 章
明楼这一晚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丁薇知道他想知道明台为什么会进军统,想知道明台的近况,想知道她的身份,她事无巨细,一一向明楼说起,说到后来,她实在是困了。白天的时候见戴笠,她提起的是十二分的精神;后来,又是一趟不算短的飞行;回家后,还要应对明楼。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她直接枕在明楼的肩上就睡着了。
明楼打横抱起睡着的丁薇,替她脱了鞋,让她在床上睡。
似乎是被明楼的动作吵醒了,丁薇微微睁开眼,睡眼惺忪:“唔……你还不睡吗?”
“睡了。”明楼笑着弯下腰,在丁薇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晚安。”
“你陪我。”丁薇撒娇。
明楼欣然应允:“好。”
他只着一件衬衣,在床上躺下。几乎是一躺下,丁薇就蹭着钻到他怀里,动作熟练,倒是一点都没生疏。
丁薇父亲去世前的那段时间,明楼有段时间就在她家陪着她,因为对中国的规矩不熟,她父亲的后事也是明楼帮忙办的。按规矩,七七之前,丁薇要为父亲服丧,七七之后,明楼还在丁家陪了丁薇几晚,那个时候,她就是这么抱着他入睡的。
丁薇抱着明楼,睡了一个来上海后最好的觉,而明楼,却睡不着。
什么时候,印象里那个绮年玉貌,明媚鲜妍,不懂国仇家恨的女孩子,竟也有了这样的一面?他庆幸,这样的一个人,是他的爱人;他遗憾,这样一个本可以不知愁滋味的人,却还是卷进了这趟浑水。
丁薇来上海是因为他的逃避与不告而别,丁薇答应跟戴笠走是为了保护明台,丁薇留在上海是因为他在这里。
娇花嫩蕊,因他而不得不面对风霜刀剑。
抱紧了怀里的人,明楼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军统上层和日方、还有伪政府的勾结走私行径,阿薇接触了共产主义那么多年却始终未曾如她继父所愿,那现在……她要怎么办呢?军统的那些龌龊行径,她到底知道多少?是同流合污?还是置身事外,一无所知?
虽然知道了丁薇和自己都在做着抗日的事情,可这却让明楼却更加担忧——对明台来说,驱除日寇,报效国家,不仅仅只有军统一条路,但对丁薇来说,却不是这样。
这仿佛是一个死结。
明楼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看了看枕着自己手臂,熟睡着的丁薇,忍住了伸手按头的冲动,只是闭了闭眼睛,抱紧了怀里的人。幸好,他遇到的是丁薇,幸好,丁薇没有想过放弃他——哪怕他胆怯了。
虽然头还在疼,但明楼的心,却是暖的。
丁薇早上醒的时候,睁眼对上的就是明楼清醒的眼神,只是他的眼圈底下,却是一圈青色。
“你一宿没睡?”
倒也不是没睡,只是心里有事,头又疼,明楼只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一小会。
“头疼。”
明楼说完,感到太阳穴的位置微微一凉,丁薇的手已经替他揉着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正好。
他握住丁薇的手:“怎么这么凉?”
“有吗?”丁薇倒是没有觉得。
“有。”明楼想要用双手握住丁薇的手,一动才发现,被她枕了一夜的左手手臂早就麻得没了知觉。
丁薇也发现了。她用右手手肘撑在床上,半侧着身体替明楼按着左手。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毒蛇的?”
明楼的这句话之下,其实想问的是,明台知道多少。
“柯南道尔的书,我都看完了。”
“恩?”
“里面有句话我很喜欢。”丁薇示意明楼自己再活动一下手臂,“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当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所以你是猜的?”
“我见过王天风。虽然在飞机上第一眼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起来,但我搜索了我的记忆,我很确定,1935年,你带去巴黎的那个朋友,就是王天风。”
1935年,明楼和王天风去巴黎执行任务,也是在那次行动中,明楼发现阿诚是红色的。
“你不怕猜错?”
“当然怕,所以我向先生求证了。”丁薇说,“那次,我只是隔着橱窗,看了一个侧影,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我不会轻易去赌。”
丁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得意,在明楼面前,她不必压着自己的性子。她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比明台大了两岁,比阿诚还小上一岁,风华正茂。
“别乱动。”明楼正色道。
“嗯?”丁薇不明所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明楼呼吸沉重地看着她,突然拉了她一把。丁薇乖乖地重新躺下,不敢乱动。
身边是熟悉的气息,被勒令不准乱动的丁薇又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盯着天花板发呆,结果,没一会,睡意再次袭来。
“你和周佛海的儿子在香港的时候,是说的中文?”
丁薇一下子清醒了:“周佛海的儿子会回上海?”
“有可能,而且一旦回来,肯定会想见一见你。”明楼思维清晰,“苏医生当了明家很多年的家庭医生了,是个可以放心的人。她是俄国籍,76号拿不到证据应该不敢抓她。我和阿诚也可以教你中文,阿香虽然听不懂英语和法语,但和你靠手势,也能交流。”
“好,我记住了,我今天去一趟咖啡馆,如果没什么事,我会记得早些回来。”
“你学语言的速度有多快?”
明楼认识丁薇的时候,她就精通汉语、法语和英语了。
丁薇问:“想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