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寻梅(47)+番外
小稠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满然道:“师兄,怎么了?”
“走了,”凌孤月将火堆的余烬用土掩埋住,“去把马牵来。”
“师兄,”小稠牵着绳子看着坐在马上的凌孤月,“那个何所思呢?”
凌孤月道:“他走了。”
“真走了啊……我还以为他会和我们一起呢。”小稠道。
凌孤月笑着问道:“昨日我说要与何兄同行,你不是不答应吗?”
小稠扁着嘴道:“我那是不服气。”
“有什么不服气的?”
小稠闷闷不乐道:“我可是求了师兄好几天师兄才答应带我一起走的,那个何所思你才跟他说了几句话?”
凌孤月勒马道:“我虽然仅仅才与他说了几句话,但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他这个人,知道他信得过……你呢?小稠,我觉得你比他难琢磨多了。”
小稠呆了呆,停住步子道:“师兄……你是不是怀疑我?”
凌孤月道:“昨日你听到何所思的事为何那般激动?”
小稠低下头小声道:“因为……因为我也是被师父捡来的……”
凌孤月听着他说道:“我跟何所思一样,十二岁那年遇到了师父,他将我从街头的乞丐窝捡了回去,从此我就一直跟着他。他让我叫他师父,跟我说一些江湖上的事,教我一些保命武功……虽然他总是对我很严厉,但若不是他,小稠还是个天天被人打骂逼着去要饭的小乞丐,也不会遇到师兄……师父是我的大恩人。”
凌孤月见他眼角似有泪花闪过,问道:“后来呢?”
“后来师父死了……”小稠难过地说道,“我亲手把他埋在九嶷山下,有人对我说,让我去金陵,我就一路流浪到了金陵,又成了流落街头的小乞丐……”
凌孤月轻声道:“莫怕,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流落街头了。”
小稠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师兄的!”
凌孤月想了想,突然问道:“对了,是什么人让你去的金陵?你不是没有认识的人吗?”
小稠道:“那人也是乞丐的样子,说话神神道道的,本来我也不相信他,有次他对我说,师父活不长了让我准备后事,师父听了后气得把那人打了一顿,没想到那人挨了打还笑着拍手……后来师傅果然走了,我才知道他原来有些本事。”
凌孤月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他是不是总让别人叫自己杜王爷?”
小稠奇怪道:“师兄怎么知道?”
凌孤月心中一沉,“我也见过他……”
“那他有没有对师兄说过什么话?”
凌孤月勉强笑道:“我忘了。”
怎么会忘呢?天煞孤星,会克死身边所有亲近的人……杜王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真的会预测人的命途么?
凌孤月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的路,“小稠,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了。”
“好!”小稠抓紧手中的绳,奋力向前跑去。
凌孤月哭笑不得道:“小稠,你过来。”
“啊?怎么了?”小稠乖乖站到马腹下。
“这样走太慢了,”凌孤月单手抓住他的衣领,轻松往上提去,就将他稳稳地甩到了自己的身后,“抓紧我。”话音刚落,便夹紧马腹疾驰起来。
小稠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被甩下马去,幸而在最后一刻揪住了凌孤月的腰带,才得以悬在马身上没有摔落。
待稳住身体,小稠平复了心跳道:“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骑马呢……”
前面的凌孤月不知说了句什么,被迎面灌来的风声所吞没。
“师兄!你刚刚说的什么?”小稠大声喊道。
凌孤月回头,无奈地往他手中看了一眼,“小稠,你再拉我的腰带就要掉了。”
小稠忙收回手,改扯住他的衣摆。
两人共骑一马,一路向西驰去。
途中经过一座山谷,谷中有片湖泊。
凌孤月道:“颠簸了半日,马该渴了,咱们下来休息一下。”说罢又提着小稠将他揪下了马。
凌孤月笑道:“就你这副小身板,风一刮就能吹到天上去了。”
小稠不服气道:“我也是有底子的!”
“你有什么底子?”
小稠就地扎了个马步,对着一棵大树有模有样地打了一套拳出来。
凌孤月含笑点头道:“这是佛心门的虎拳……”
小稠收拳窝在腰间,忽而化为掌风袭上面前的树干。
凌孤月道:“好一招千手飞花掌!”
小稠又化掌为指,五指微曲,似钩子一般一把抓住了粗糙的树皮。
“这是鹰钩爪。”
小稠忽收手踢腿,将那棵树当做了一根木桩,腿上用力,竟将它踢得晃了晃。
凌孤月道:“这是千军扫,你还有什么招式?”
小稠沉住气,右手如电,挥出了十足的气势,往树干上一拍,顿时一块人掌形的树皮从树干上脱落了下来。
凌孤月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这是屏川的决绝掌,没想到你也有所涉猎。”
小稠摸了摸额角的汗做了个收势,垂头丧气道:“还是师兄厉害!”
凌孤月叹了口气,“何必逞强?看看你的手上。”
小稠低头看去,双手已被树皮磨出了血痕,支支吾吾道:“我……我练的还不太熟,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凌孤月笑道:“好了!我相信你,现在你先把你满手的血洗一洗吧。”
到了晚上,总算赶到了一个镇上,不用再露宿荒野。
由东走到第一家客栈,还未进门,老板就摆手道:“二位客官,小店没房了,还请令择住处。”
小稠探头往里看去,果然见到许多人挤在大堂里,不少还是路上见过的熟面孔。
凌孤月道:“我再加点钱,烦请掌柜给我安排两间屋子……”
老板唉声叹气道:“莫说两间,半间也是空不出来的。实不相瞒,我这客栈已经是满满当当的,就连柴房都住满了人……”
凌孤月问道:“那这附近还有客栈吗?”
老板指着街中心的一座楼道:“我们这还有一家鸿运楼,它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只不过前儿来了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把整座鸿运楼都包了。所以这两天不少人到了这里都没房间住,只能借宿在沿街的商户家。”
小稠好奇道:“是谁那么大手笔包下了一整座楼?他有多少人,能住的完吗?”
掌柜摇头道:“也就两三车的人,至于是什么人……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也是跟你们一样是从南方过来的,那些人车马豪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凌孤月看着那座两层高楼皱眉道:“除了鸿运楼就没有客栈了?”
老板道:“虽然客栈是没了,不过你们可以去西街看一看,沿街的商户都收拾出了干净的屋子,你们去看看还有没空房。”
凌孤月点点头,谢过掌柜,和小稠一起往西街走去。
小稠牵着马抱怨道:“那些人也真是的,财大气粗也不能这样啊,害的我们没有地方住!”
凌孤月沉吟道:“这么大的排场不知道是那个门派的……”
小稠道:“经过的时候我们可以看看!”
从鸿运楼门口路过,两人扭头往里看去。
待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后,小稠啧了一声道:“原来还有姑娘啊!看她这样子应该不会武功啊……难道不是到平南参加武林大会的?”
凌孤月脸色一变,道:“快走。”
“怎么了?”小稠不解地问道。
凌孤月道:“很晚了。”
小稠笑道:“师兄该不会是饿了吧!”
凌孤月淡淡道:“没错。”
到了西街,果然临街商铺门口都挂着饭馆、住宿的招子。
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布庄租了间屋子,两人又重新出来找馆子吃点东西。
“师兄,”小稠嘴里塞得满满的道,“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