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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司命丢了(7)+番外

作者: 皮九个狸 阅读记录

姑娘们早就想走了,顺从地关上房门。待众人走远,白衣男子才缓缓从中走出。雾枭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多谢。”白衣男子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和他的外貌相差极大。

雾枭对他很感兴趣,斟满空杯,推到对面:“我在这里,她们不敢再进来了,不如坐下和我聊聊?”

白衣男子优雅地提了提帷裳,席地而坐。

“先生是哪里人?来北漠做什么?”

“……在下想来此处是想安身。”

“来北漠安身?!”雾枭有些惊讶,“谁不知这北漠寸土寸金,想必先生定有何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不敢讲,只是这三界六道,没有我不晓得的事。”

“哦?!”雾枭不仅有些惊讶,更对他有些好奇,“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在下拾柩。”

“若拾柩先生所言非虚,我雾枭愿意助先生在北漠安身,。”

“阁下原来就是城主大人,失敬。”拾柩淡然自若,并没有因为雾枭的地位而伏低做小:“城主若想考我的话,尽可提问。”

雾枭见他成竹在胸,做人又直接坦荡,颇为喜欢,便问道:“我时常一个人坐着傻乐,但是心里总空荡荡的,先生可知这是为何?”

拾柩端酒杯的手一顿,而后露出一抹微笑:“城主心里有一人,可是这人却不在身旁,所以城主时常感到似梦似幻,便是因为整颗心都随那人去了。”

雾枭倒吸一口凉气,赞道:“先生果真奇人。”

“城主可知她现在何处?”

“初遇时她蒙着面,我也未问及她姓名,如今只留有一枚玉坠。”雾枭说着,传过玉坠。

拾柩端详着玉坠,里面散发着丝丝摩罗之力:“这上面沾着的似是地界里摩罗的气息?”

“正是,小妖善于偷窃这样的物件,我猜测她定是妖族之人,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我族和妖族之间摩擦不断,我也从未禁止妖族进出北漠……”

“区区一个小妖,城主却找不到她的行踪?”

“你有所不知,我原定的姻缘是天界司命,若我大肆寻找这小妖,怕是被父王知道后又是一顿训斥。”

拾柩双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随即嘴角微微扬起:“城主定会与这位姑娘再相见。”

雾枭听他如此说道,心情大好,为其添满酒水。

“先生见多识广,我雾枭交了先生这个朋友。”雾枭一饮而尽,拾柩随之。

一个月后。北漠城最大的玲珑馆建成,三界听闻拾柩无所不知,纷纷涌进了北漠城为一睹风采,当然,有人不信拾柩本事,当场挑衅落个脸面尽失,也有人看中拾柩美貌,携着自家姑娘来认识,不过人群之中还属看病者居多。

境华背着小虎子排在长龙般的队伍中。自从他使用还魂符复活了小虎子,小虎子便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他手腕上挂着境华新送的小木剑,偶尔醒来几次也是找它,看到还在身边,便又放心的昏睡过去。

☆、还魂符

境华从清晨排到日落,队伍渐短,空气转凉,他怀抱着小虎子,为他塞了塞领口。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境华前面的一个精怪连连拜谢拾柩。

雾枭在旁边打了一个哈欠,虽说今日在拾柩身旁,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妙不可言,但坐了一天也有些累。

终于排到了境华。“这位仙友,请坐。”拾柩请境华坐到对面。

“先生,我的小徒弟昏睡一月有余,还请赐教。”境华言语简短,略有些疲色。

拾柩见他怀里的小虎子呼吸时有时无,面容枯槁,身体瘦弱不堪,若不是他师父照料周全,怕是早就不行了。

“我自有办法让他恢复如初,只是……”拾柩顿了顿,“他已是地府有名在册的人,就算日后能如正常人般生活,也会厄运不断,就算你时时守着他、护着他,也未必能化解得了他的劫难。”

雾枭听了一天学到不少,也有点些见解:“既然如此,让这位仙友守他半生,授予毕生所学,这孩子来日便可自保。”

“可也不可。”

“何意?”雾枭云里雾里,问道。

境华眉头微皱,颔首看着怀中小虎子,无奈地闭眼道:“先生的意思,每次劫难皆会置小虎子于死地。”

拾柩点了点头:“先不说保住性命,这孩子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宿命,他自己也未必能接受得了,到头来若心性是偏了,倒不如早日步入轮回,免受痛苦。”

境华看着怀里日渐消瘦的小虎子:“原不知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如今看来是大错特错,徒儿你受苦了。”境华抚摸着小虎子的脸颊,小虎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嘴唇微微张开。

欠的债总要还的。

这句话是拾柩在临别前送给境华的话。柳树吐出新芽,一点点新绿装饰着空旷的跃南山,境华拉着小虎子坐在一大一小土堆旁,其中大土堆已长满芊绵芳草,木牌位上工整地写着“天地君亲师之位”几个大字,而旁边小土堆使新土覆盖,还未立牌位,只是土堆前摆着一精心雕刻的木匣,匣中躺着把小木剑。

“为师把你和你师爷爷葬在一起,若来世记得师父,可别忘了回来看看。”

小虎子倚在境华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徒儿只要看到师父送的小木剑,就一定能记起来。”境华将怀里的小虎子使劲搂了搂。

风吹动柳枝,松果忽然出现,他瞥了眼境华,打开婆娑境。

“时辰到了。”

境华牵起小虎子的手,来到婆娑境前:“走吧,记得我们的约定。”

小虎子点点头,乖乖地走进婆娑境,境华攥着小木剑的手颤抖着。师父去世之后,境华孤苦伶仃一人,多亏了这婴孩闯入他的生活,三载春秋,境华亲眼见证了小虎子的长大,欢乐时光的一幕幕全涌现于脑海中……境华看着瘦小的徒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婆娑境内。

“一定别忘记师父……”

松果见他如此,没有丝毫同情,冷哼一声欲离开,境华拦下他。

“小友且慢。”

“谁是你小友!?”松果面色微怒。

“我只想打听一下轻璧的近况。”

松果怒色更深了,他倏地抽|出短剑,刺向境华,被境华轻松闪过。

“我松果今日就和你战个你死我活。”他说着,再次向境华刺去,然而境华只用两指便稳稳地控制住短剑剑身。

松果使劲拔剑,但剑纹丝不动,他见自己出师不利,便放弃短剑而扑向境华,奈何他身材矮小,被境华按住了脑袋,胳膊抡了几圈也未打到境华,他气的怒吼道:“你害死轻璧姐姐!你害死轻璧姐姐!你偿命来……”

境华震惊,仿佛全身血液霎时间逆流:“你说什么?!”

“我当初就不该让轻璧姐姐来帮我,她不帮我就不会遇见你!”松果愤怒的双眼满是仇恨,泪水却不自觉盈满眼眶。

短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怎么可能?她不是最厉害的阴差吗?”境华无法接受,他放开松果,“怎么可能……不可能……”

松果见他如今还在说着妄语,上前一步便把境华推倒在地,哭泣着道:“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我轻璧姐姐,你还我……”松果扑上去,拽着境华的衣服便要揍他。

“松果,休得胡闹。”元彻不知何时出现,拎着松果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境华仍不相信,想要再次证实:“轻璧她……”

“她当年用自己的半魂炼化引魂灯,引魂灯在她便在,如今……她已经不在了。”元彻面色沉重,松果哇的一声哭出来,元彻抖了抖他的衣领,松果才咬住胳膊小声哭泣。“轻璧一直说你颇有仙缘,望你好生修习。”说完,便拎着松果离开了。

境华呆呆地望着地面:“……我竟害得你魂飞魄散,我都做了些什么……”境华冷笑一声,明明自己喜欢她,时时刻刻都想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