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12)+番外
顾杨说了什么她没有注意，脑子里是乱的，整个人沉重得好像陷在沙发里一样。
“她喜欢女生。”曾经李蔚然的一句话颜安是印象深刻的，但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现在却突然被单独提取出来，单句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女生？
她怎么亲我？
……
颜安眼前有点花，呆呆地看向顾杨。“刚才——”
“刚才我只是想把你捞回来，你别多想。”顾杨抬起眼和颜安对视，迅速说道。
“哦……”颜安缓慢的点点头，视线回到手里的那杯水上。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好像缺了些什么。
其实还有很多办法的，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种。顾杨也有些不安。
在台上看到这个小朋友被领到陌生人的卡座上，顾杨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果然那个傻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在这样的场合拒绝别人。
“刚才那几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学姐。”颜安喃喃地说。
“怎么？你怕她们乱说？”顾杨说。
“不……不是，” 颜安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道。”
顾杨好笑道，“你要是怕，你之后去和她们解释。”
“你不怕吗？你在学校挺出名的……”颜安咬了咬下唇。
“我无所谓，习惯了。”顾杨说。
颜安猛地抬起头，“你……我听说……高中的时候……”
“你也听说了？”顾杨嘴角向上翘着，眼里却全是冷漠，颜安突然感觉回到了刚开始，她的眼神也是这样，充满防备，和让人不敢靠近的距离感。
“不是，别人和我说的！不过我不会相信的，我知道都是谣言……”颜安连忙解释道。
“是真的。”顾杨说。
“哈？”颜安瞪大眼睛，惊疑地看着她。
“是真的。不是谣言。”顾杨又点了一根烟。
怪不得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和男生亲密，怪不得她从来没提起过有什么男朋友前男友……
原来她真的喜欢女生……
宁轩泽没戏了，她也没和薛凯在一起过吧……
看颜安不说话，顾杨笑笑说，“好了，我把你送回去吧。”
颜安沉默着出了门，一阵风吹过，她感觉更晕了，顾杨抓着她的手臂，隔了一步站着。
她想说几句话打破沉默，但头晕得厉害，还有些想吐，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出租车来了，顾杨把颜安安置在后座上，准备关门。颜安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我坐前面。”顾杨说。
颜安拉着她没放手，往里坐了坐。顾杨也只好坐到了后排。
“去F大。”顾杨对司机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皱着眉说，“别吐我车上。”
颜安无力地摆摆手，头靠在了顾杨的肩上。
顾杨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
“顾杨……”
“怎么了？”
颜安带着醉意，鼻音很重。“你别这样好不好……”也许是酒精给人壮了胆，也许是顾杨刻意的疏远太明显，颜安挽上了她的胳膊。
“我没觉得有什么的，我还是你的朋友……好吗？”
顾杨没说话，看着她的头顶。
“我……真的，觉得你特别好，我想和你做朋友，和那些没有关系……”颜安闭着眼，在顾杨僵直的胳膊上轻轻捏了捏。“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吗？”
顾杨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颜安乱乱的短发，“我知道了。”
十月夜晚的风很凉，顾杨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颜安身上，皱着眉责备，“穿这么少。”
颜安傻傻地笑着，“诶？你不上班啦？”
“两点了，上什么上，下了班了！”顾杨没好气地说。
“哎呀……宿舍楼有门禁，早锁门了！”
顾杨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身旁的傻孩子。“那走吧，去我那里。”
“啊……合适吗？”颜安有些犹豫。
怎么还能和从前一样呢？
你喜欢男生，不可能随便带男性朋友回家，你喜欢女生，我就不能随便和你亲密了，不然你的女朋友会……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吗？”
“……现在没有。”顾杨回答道。
颜安莫名松了口气，呆呆地说，“那麻烦你了。”
顾杨家里还是和上次来一样。混合着花香的温暖包裹了两个沾染着浓烈烟酒味的女孩。
顾杨把窗户打开，一股清凉的秋风吹了进来。
“你先洗澡吧。”顾杨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睡裙和一包一次性内裤。“水温别调太高。”
颜安晕晕乎乎的，胃也很不舒服，只想栽在床上，想起这是顾杨家，要睡顾杨的床，才强撑着走进浴室。
顾杨坐在沙发上，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厕所里窸窸窣窣一阵，响起了花洒的声音，她这才走进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
哗啦——“啊！”
“怎么了？？”顾杨跑到厕所门口，听到里面一片东西掉落的声音。
“顾杨……”
“怎么了？你没事吧？”顾杨没有听到颜安的回应，十分焦急，拧开了门。
花洒掉在一旁还喷着水，顾杨冲过去关上了。颜安蹲在地上，身边是掉了一地的沐浴用品。
顾杨踮着脚蹲下去，“怎么回事？”
颜安抬起头，眼眶里泪汪汪的，顾杨的心酥了一下。
“这个，砸到脚了，”颜安指着大瓶的沐浴露，带着哭腔，“疼死我了……”
顾杨有些心疼，扶着颜安站了起来。
颜安的身体挂着水珠，有些地方还有残留的泡沫。在浴室冷色的灯光下，她全身的皮肤都有些苍白。顾杨扫了一眼，看到她精致而圆润的胸部，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你……自己能行吗？”顾杨问。
颜安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拿过毛巾。
“诶？”顾杨把毛巾拿了过来，“你还没冲完呢，傻小孩。”
颜安泪花都要涌出来了，嘟囔道，“我想睡觉……我好难受。”
顾杨无奈，“先站好了。”
她一只手扶着颜安，一只手取过花洒，帮她冲了冲，用毛巾快速擦干，再给她裹上了浴袍。
颜安用额头抵着顾杨的肩膀，在失去意识的边缘游走。
她感觉自己又被横抱起来，然后就坐到了柔软的床上。她刚想躺倒，顾杨又把她扶起来，递给她一杯蜂蜜水，用吹风机吹着她的头发。
颜安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拉了拉顾杨说，“你别睡沙发。”
☆、第13章
颜安惊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她拿过手机一看，十点半。
“卧槽，我在哪？”颜安双手搓了搓脸颊，才逐渐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顾杨？……顾杨？”她下了床，床的一大半都是她翻滚的痕迹。门外也没有人，厕所也没有人。
颜安胃里十分难受，好像只剩下前一晚喝的酒在里面晃荡。
她走进厨房，看见有一张便签纸贴在冰箱上。
“小朋友，起来喝点粥，在锅里。凉了的话加热一下。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去上班。”
打开小锅的锅盖，里面果然有一锅白粥，还微微有些热气。颜安盛了一碗出来，看到桌子上还有一小碟梅菜和两片面包。
“太贴心了吧。”颜安满意地抹了抹嘴，突然想起晚上她们说的话。
是真的。
她是同性恋。
颜安承认自己有一些震惊，但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想象，在从前听说的谣言面前，再不相信的人也会产生两种想法。
但颜安还是很想接近她。
对于她的取向颜安好像并不在意，虽然她还没有接触过，但一直很理解人各有所好。
顾杨这么体贴……以后她的女朋友一定很有福气吧。
唉。
-起了吗？厨房有粥。
颜安拿起手机。
-起啦，喝啦。我回去了？
-等我回去吧，不然锁不了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