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恋爱日记(54)
再度打开神龛的门,捻香向婉婉祭拜。
“我知道妳的意思了老婆,谢谢妳帮我找到它。”
将广川和她的马铃薯炖肉送出门口,我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虽然很想先回台湾对魏翔解释一切,然而却还有些事情得完成。
先前往奈奈就读的小学替她迁移学籍回台湾,跟着再到良智的住所,告诉她我的决定,接着解散日本料理店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一笔丰富的遣散费,并且把铺子交由熟识的日本朋友代为转卖。
是回去的时候了,我知道。该回到他身边,我已经让他等太久了。
只是先通过良智那关,就花了我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我打电话给大哥请他帮忙我看看魏翔的情况,再拨电话回去时,大哥说魏翔家的门锁着,谁也进不去。连奈奈去按门铃也是,魏翔没有开门。
第十章
○月○日,天气阴。
……我又出现了,不应该是这样,陌生的环境让我很慌张。
我发现医生并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那种人,他将阿满送入沉眠之地,那是一个只要睡着就醒不过来的地方。他说有必要也会将我送进去,如果我太吵闹的话。
他是我们其中之一,第五个,恶魔的化身……
○月○日,天气阴。
……小孩要办户口,我们到台湾去。
我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回老家向大哥求救,但是还没到家就被医生发现。他叫我要听话,但我只想放兔子咬他。如果兔子还在的话。
我在出租车里发现魏翔,他蹲在路边抬头望着天。
他的表情好悲伤,是不是在想着阿满?
明明这么近的距离,但我却连拍窗户告诉他阿满在这里的办法也没有。
我好难过。
“那阿翔怎么办?”我不停地问着医生。“阿满爱着的人怎么办?”
“一切我都处理好了。”医生沈稳地表示。“我让阿满和他分手,失恋的痛过一阵子就会淡逝。”
我在申报户口的小孩名字栏写下“林奈”这两个字代表对医生的抗议。我很生气、很愤怒、也很悲伤……
○月○日,天气阴。
……我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重新展开的人生很重要,一切会动摇本体的情绪于人事物,暂时都不需要存在。”他这么告诉我。
“但那样是不对的。”我不停和他争论。“你不可以让我们忘掉你想要我们忘掉的东西。”
“我是保护者,也是控制阀。这是我被分裂出来的目的。”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让我每天抓狂三次以上……
***
台湾。
十二月的冷冬,下飞机以后雨就没有停过。那是打在脸上都会觉得痛的雨势,这样的雨,又到了深夜,整条街上都没人,空旷的感觉像来到死城。
门锁好不容易打开,我拿钱给锁匠让他离去,带着满心的焦急便进到魏翔家里去。
打开客厅的灯,散乱一地的摆设和零碎物品,诉说着它们的遭遇。
往三楼走去,客房的门开着,我和奈奈的行李都还在原处没被动过,但床上被褥凌乱枕头掉到地上,梳妆台的椅子倒在旁边,曾经有人在这里动过怒发泄过。
我来到魏翔门前,敲了敲门,然而房里没有声音。
也许他在里头,也许并不在,我开启他的房门,先听入耳的是剪刀剪着头发的声音,喀擦喀擦地,跟着发丝落地。
再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魏翔握着剪刀和剪梳的手上全是新旧伤痕,整个房间里都是被剪落的头发,他拿着张椅子就坐在那堆头发的中间,面无表情地不停梳不停剪。
一刀下去,喀擦喀擦,剪着了指腹上的肉,但他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任血不停地滴,而不停止自己的动作。
“阿翔……”我叫着他的名字。
他缓缓抬头看了我一下,那一下,利刃又朝自己剪下去,他闭起眼睛。
“回来拿行李的吗?”消瘦凹陷的脸颊,苍白干涩、裂出血来的双唇开合着。魏翔的声音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沙哑地说出第一句话时还因此而咳嗽了声,似乎从日本回来后,就紧闭起双唇不言不语般。
“不是。”我朝他走过去,想拿下他手中残害自己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