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她上瘾(2)+番外
他们不慌不忙地等下一班。
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挤不进电梯,也不屑这点时间。
有人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七点五十五分。
迟到一分钟扣二十,对于苏轻焰来说比命还重要。仗着身子小巧,穿梭人群,快到电梯口来不及刹车,往前横冲直撞。
不偏不倚,撞上男人挺括的后背。
一时间,她方向迷失,只感觉到有人捞过她腰身,顺势扶了一把。
站稳脚跟,自上而下清淡的烟草香倾覆而下,浓烈陌生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着,腰上的大手劲道不小,轻轻一握也给她的身子带来压迫感。
“没事吧?”男人象征性问一句。
没等到一声谢谢,男人覆在她腰身上的大手,被她反手一拍。
姑娘家看着瘦弱,力道还不小,似乎把他当成色狼,警惕地瞪了眼,转身冲进电梯。
她纤瘦高挑的背影,随着电梯门逐渐变窄的缝隙,慢慢从他们视野内消失。
斯文男颇有兴致地观量这一幕,嘲弄笑问:“老江到哪儿都散发无处安放的魅力,等个电梯都有女的欲擒故纵地引你注意。”
被称“老江”的男人没应话,薄唇微抿,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等来下一班电梯,他才看见自己衬衫袖口被一道浅红色血印沾染,仿佛堪堪释放的罂粟花,妖冶惹眼。
那个女孩,掌心有血。
“我艹……那女的把姨妈糊你身上了吗?”同时注意到异样的斯文男不免想歪,笑得贼兮兮的,“还别说,我挺喜欢这种恶趣味的妹子,早知道要个联系方式。”
江行宁:“你要不到。”
“为啥?”
“她连我都不屑看。”
“……?”
嗯……正主站这儿都被这个高冷的女孩无视得彻彻底底。
更别说,一个挽着公文包,满口不着调的小跟班。
作者有话要说:
江行宁是男主。
夜阳是男二。
第二章 2
水龙头冒出哗啦啦的流水,冲净了苏轻焰掌心的残血。
握紧双手,冰凉的触感,似乎让她更加清醒一些。
更加直面现实。
接受苏家破产,她从大小姐跌落为服务生的事实。
好在她承受能力不弱,不然随她妈一起跳楼自杀的话,明年开春,坟头草长到半人高。
找领班签了到,苏轻焰去休息室换衣服。
打工的几个月,挺让她涨见识的。
见过为女友写过几百首情歌的驻唱移情别恋,搞了煤老板的小蜜,被四个壮汉捶进医院,生活不能自理。
也见过口口声声称做完今晚就从良的酒吧卖女,第二天安稳坐在老地方,挥舞纤手招揽客人:“老哥,人生如此苦短,何不及时贪婪?”
至于那些被迫还债/替弟妹挣学费/贫困山区等为由来这里工作的人,数不胜数。
多得苏轻焰快忘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穷困,卑微地苟活。
面馆的汤水喝多了。
苏轻焰跑了两趟厕所。
尿频得她有些虚。
她翻遍储物柜,只找到客人留下的半块巧克力,味道苦大于甜,她用牙齿慢慢磨着吃。
勉强垫垫肚子。
“你很缺钱吗?”
有个女声从头顶落下。
烫着小卷短发,紫黑纱裙,女人脸上妆容浓艳得快赶上唱大戏的,指甲盖粗的黑色眼线,是这里的招牌妆容。
她先是依着门框,环手抱胸地随口问了句,没听见苏轻焰回答,才好奇地走过去,镶钻的高跟鞋踩着地板,声响清脆。
“这里有面包,我减肥,你帮我吃吧。”
说着,一块形状完好的菠萝包递到苏轻焰的跟前。
“谢谢,不用。”苏轻焰简单回绝。
“在这儿上班,不至于让人吃不上饭。”短发女人又道。
她实在好奇,这丫头天仙似的貌容,怎么会被饿成那样。
这里的女孩嘴上哭穷,却背得起高仿lv,用得起香奶奶……
苏轻焰,是真穷啊。
吃完巧克力,她没理会女人异样的眼神,拢了拢套在身上的服务生围裙,拿起墙角的拖把便走了。
这里没有套近乎的习惯。
她也一样。
好心,坏心,无心,都被扔进垃圾桶里,盖上盖子,一点人情味都流不出。
宽大的口罩和不合尺码的制服,托得苏轻焰小小的人一个,帽沿压低,动作灵活,和四十岁的清洁大妈没什么区别。
苏轻焰手下的拖把布,擦过不染尘埃的地砖,缓缓往前移动。
移到一个人的脚下,她顿住了。
那人也顿住。
光线下,这人五官挑不出毛病,眼角生得妖魅,长了一张没什么辨识度,却过分英俊漂亮的面孔。
唇角噙着的是似有似无,似坏非坏的薄笑。
下意识地,苏轻焰拿起拖把,往后退。
拖把在地上扎根似的,怎么拽都拽不动。
这人的鞋,平稳踩在拖把布上。
成年男人的体重,苏轻焰无论如何都难以移动。
“见到我跑什么?”他开口问道。
嗓音好听得很。
却怎么听,怎么变味,像是生在地狱的泉水,泠泠而阴暗。
没多久,苏轻焰就被他连人带身子拎到她即将打扫的洗手间里。
这是个女厕所,里面的人看见男人的面孔后,尖叫一声跑着离开,没人喊抓流氓,他那张脸,和“流氓”怎么都沾不着边。
“啊——”苏轻焰被他大力抵在墙上,背对着他,两只手被困得死死的,脸部贴着冰凉的墙壁,挤压得几乎变形,疼得她呼吸断断续续的。
“苏大小姐,这个厕所被你打扫得很干净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面庞划过,掐着她的下颚,语气玩味,“是用嘴舔的吗?”
他的出现,让一整天限于死气沉沉的苏轻焰,有那么点挣扎之势,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夜阳。”
“叫什么?”
“夜少。”她不卑不亢,“放开我,我要给你钱。”
除了第一声因疼痛下意识呼出的喊声,苏轻焰神色平静得让人失望得很。
在高处掉落的人,总有好事者喜欢看他们摔断的腿。
夜阳所看到的,是即便腿摔折了,也能扶着墙走几步的苏轻焰。
男人骨子里的那点恶趣和成就,总能被她一句败光。
夜阳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祖宗似的依着盥洗台边沿,干净的衣衫无视上面沾染的脏水,整个人透着一种特有的野傲,阴骘。
苏轻焰翻遍全身。
掏出一枚一元硬币。
是她的所有家当。
硬币躺在她破了口子的掌心,凉凉的,从她这里蹭不到温度。
手比硬币还凉。
“苏轻焰,你他妈逗我呢?”夜阳漂亮的双眸一眯,森寒的气息围绕在他周身,“知道惹老子的后果吗。”
“不要算了。”苏轻焰细长的眉目低垂,光线下,在脸蛋上呈现出好看的弧度阴影,抬眸那瞬间,有几分讥诮,“你知道的,一元和一万,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欠他的无底洞,投进去一元还是一万,没有太大的区别。
还不起。
这辈子也还不起。
夜阳知道。
逼迫一个人做不可能的事,犹如捉到老鼠却放任它继续跑的猫,将其玩弄于掌心。
“没钱是吗?我教你挣钱,不然白费你这张脸。”夜阳抓住她的腕,更方便地掌控住她单薄的身子。
困于他手下的女孩,弱不禁风,身影缩成一小团,是那种放于男人掌心捏一下就碎似的娇弱,惹人怜惜。
但怜惜这个词不属于夜阳。
包厢门敞开,苏轻焰只觉后背一痛,紧接着,双膝盖重重跪在地上,两只手因为被身后的人握着,连分担重力的机会都抽不出来。
疼得她麻木僵硬,大脑皮层嗡嗡的,感官神经有0.01秒的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