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倒那个魔王(68)+番外
云深深打开封口严实的资料袋,手指触到那份薄薄的报告单,心跳声重得几乎震穿耳膜。
她跳过前面的被鉴定人信息,检材情况、检材处理和检验方法,直接滑到最后的检验结论。
“通过相对亲权概率(RCP)值计算, 可以否认亲子关系。”
读到这一句,云深深整个人开始发抖,而下面一句, 等同于将她直接打入地狱。
“通过str位点比对,倾向于确定为系一个父亲所生的半同胞兄妹。”
同一父亲!
半同胞兄妹!
云深深一遍一遍的重复读着那几行字, 像是突然患了阅读障碍一般, 怎么读也不能接受它们的字面意思。
不,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是样本错了?
是检验方式有问题?
是……一切都错了!
云深深感觉全身抽筋扒皮一般疼痛,眼睛更是干涩酸胀得睁不开, 她瘫倒在沙发上,攥住检验报告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几乎将纸张揉碎,另一只手颤抖着握紧, 修剪整齐的指甲扎不进肉里,只掐出一个个细小深刻的红印。
“哇……啊……”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悲嚎,云深深张嘴狠狠咬住自己右手手臂,狼狈大哭。
这就是她孜孜以求的真相,她以为那两个标签已经是耻辱到极限,没想到上天偏偏给了她另外的答案。
亏她这些天费尽心机查到陈锦绣在孤儿院时候的人际关系,凡是跟Q姓有关联的人都被她圈出来,准备等结果出来再一一查证。
殊不知,Q可以是一个人的姓,也可以是一个人的名。
云起!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爷爷,一直疼爱她教导她,唯一给过她家庭温暖的爷爷,竟然才是她的亲身父亲。
可笑,实在可笑,难怪陈锦绣说她姓云,是来讨债的冤孽……
云深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往事一幕幕清晰冲进脑海。
难怪小时候云起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在爷爷和陈锦绣面前总是很沉默。难怪陈锦绣总是找机会对爷爷冷嘲热讽,想要激怒他,爷爷每次都忍着。
难怪那次云礼将她丢在雪地后,陈锦绣一口咬定他是故意,是想借机杀了她,在爷爷面前大吵大闹,她当时还觉得陈锦绣故意找茬,就算父亲再荒唐,又怎会故意害她?
可笑啊,可悲!
云深深将手臂咬出血痕,口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有发泄的快感,下口也愈加的重。
手机响了三遍,云深深都没有敢接,到第四遍,她才终于调整好情绪按了接听键。
慕择城应是在家里,安静祥和,云深深能听到他松懈下来的声音。
“去哪儿了?”他问。
云深深脸上带笑,声音也染了笑意,嗔怪说:“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慕总怎么也学会连环call这一套了?”
“查岗不都这样?”
“……”嘿,还挺理直气壮,云深深说,“在何荞这里,她病了,我过来看一下。”
“还要多久?”
“刚过来。”云深深说,“慕总今天能不能给我放个假,让我好好维护下我的塑料姐妹情。”
“塑料姐妹还要维护?”慕择城笑,“忙完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云深深举起一只手:“遵命!”
挂掉电话,云深深僵硬的表情尚未有一丝舒展,又有电话进来。她蹙眉看着那串陌生的数字,在拒绝和接听之间,选了接听。
耳畔如所料传来一声清淡的女声,云深深凝神静气,不卑不亢的叫了句:“慕太太。”
和林青约好时间地点,云深深重新洗了脸,化了淡妆,又匆匆赶去商场买了件衣服换上,在约定时间前十分钟到达。
约定地点是一家叫做“香缇”的私人会所。会所私密性性很强,外面看着有些破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纯中式的设计,一楼入口处是一扇暗红色的厚重木门,木门上纯铜狮形门环贵气磅礴。
云深深在门前停住脚步,她知道逃避无用,却是真真切切的想要一走了知。
应是之前有过吩咐,云深深报了名字,门口守着的两个门卫朝她微微鞠躬,伸手朝电梯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深深走过去,一个穿着修身西服,经理模样的年轻男人等在那里,男人对她恭谨一笑,说了句:“云小姐,慕太太在楼上等您。”领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在五楼停下,电梯门打开,一名服务生立刻过来站在电梯口替他们挡住电梯门。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云深深先一步走出去。
电梯外面是一条长廊,廊上铺着厚重柔软的金色花纹地毯,二十多米的距离,在暖橘色灯光的笼罩下显得静谧温情。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红棕色的雕花木门,云深深知道,她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林青的态度与上两次一样,客气礼貌,冷冷清清的调子拉出距离感,却又不会让人有任何被怠慢的不适。
林青没有跟云深深绕弯子,在她落座后就直奔主题。
“我上次说的事情,云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样的时间点,这样的话题,云深深不禁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一直在对方眼皮底下,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沉默几秒,平静且坚定说:“我会离开他。”
出乎意料的答案,林青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几分赞许。
紫砂壶溢出普洱的浓郁香气,清亮的酒红色茶汤入喉,醇厚怡人。
林青问:“你知道择城的脾气,你打算怎么做?”
云深深敛眉,语气淡然:“我自己会处理好,不会有任何麻烦,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需要多久?”
“一个月以内。”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硬撑着从“香缇”出来,云深深感觉周身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干净净,她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实在走不动才打车回了九里名景。
路上,云深深动了好几次念头想去找云礼或陈锦绣说清楚,她让司机改了几次路线,到半途又调头开回来。她将手机里的报告单图片分别发给两人,然后将两人拉黑。
真相太狰狞,个中原由已是无关紧要,知与不知都是一样。只是那些人那些事,她不想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云深深在楼下坐了许久,待情绪彻底平复,才又补了妆上楼。她开门进去,慕择城正背对着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讲电话。
应是考虑到待会儿要去接她,慕择城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西服,他一只手握着电话,一手叉在腰上,光看背影,云深深已经察觉出他情绪中的隐忍不耐烦。
是公司的事?云深深正想着,慕择城突的伸手扯掉领带紧握在手里,怒气冲冲的冲电话喊:“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她父母的事情与她无关……”
云深深僵住,她咬紧牙关,在慕择城转身前,手忙脚乱的退了出去。
云深深在门外站了十多分钟,猜想里面已经处理好,才又开门进去。
慕择城见她回来,立刻走过去将她拥到怀里,他蹭着她的脸责怪:“不是让你打电话给我?”
云深深侧头亲他一下,笑:“想你想得等不及,就自己跑回来了。”
“撒谎。”慕择城脸上刚有了笑容,目光触及她眼睛,眉头又皱起,掰住她脸问,“你哭过?”
“嗯。”云深深撇撇嘴,拉住他的手,将编好的答案一股脑倒出来,“何荞要取消婚礼了,楚天阔和前女友藕断丝连闹着要复合。”
“遇到这种事,你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
“第一反应当然是生气,但第二反应就伤心欲绝了。”云深深挑眉看慕择城一眼,叹口气无奈说,“楚天阔就一个前女友就闹得取消婚礼,某某人N多前任,我简直……”
她摇头不语,慕择城问:“你怎么?”
“我危机四伏,压力好大,生怕某某人哪天看我不顺眼,一脚踹开投入某某前任怀抱,一害怕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