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识卿桃花面(227)
熄了烛火,两人一同躺在榻上,各自规矩,互不侵犯。
寇晚照侧头,看着蔡琮平躺在她身侧,轮廓英朗如刀削一般,她也不知他是否睡着了,便轻轻动了动手,试图去碰他的。
只是不想,刚一碰到,他体温温热,发现蔡琮顿了一下,并没有睡。
蔡琮下意识就反手把她手腕压住,没再多动,只是问她:“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寇晚照才细声道:“我可以抱一抱你吗?”
寇晚照依偎过来,抱着他的腰时,蔡琮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他听寇晚照继续说道:“你我是家族联姻,但从大婚那日你将我抱上花轿起,对于我来说,就不仅仅是联姻了。你若你对我无意,不愿与我亲近,等我这一放开以后,便再不让你为难。”
她听得见他胸膛里强稳有力的心跳,却听不见他对此有任何回应。
寇晚照缓缓把手松了,在他怀里停留片刻,苦涩笑道:“自古以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被传为佳话。可是,那终究只是待客之道。”
说罢,她抽身出来。
只是刚一动作,蔡琮倏地翻身将她压住,寇晚照怔愣地看着他,哑口无言,眼神里的黯然神伤却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气息灼热,那股占有的意味不言而喻。
半晌,蔡琮哑声道:“身子养好了吗?”
寇晚照被他这气息和眼神惹得浑身发软,蔡琮又道:“我莽撞,不知轻重,只是怕,再弄伤了你。”
蔡琮俯头贴着她耳边,熏热地与她道:“你方才说不仅仅是联姻,是你对我有意的意思吗?”
寇晚照鬼使神差,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一举动,宛如唤醒了一头沉睡的虎狼,床帐摇晃间,一件件衣裳从里面滑落出来。
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寇晚照如泣如诉的叮咛之声。
蔡琮低喘,将她一遍一遍地送上云端,道:“娶了你,我便会一辈子敬你,爱你。我怕惹你厌烦克制如斯,可这是你先惹我的……”
***
第二日天色缓缓亮开时,霞光冲破了天际,这个安静的世界又慢慢变得喧闹了起来。
卫卿赶着清晨城门开启之时便让阿应载着回了京城,回家洗漱了一趟,换上了太医服,连早粥都来不及喝两口,便又直奔宫门。
漪兰还睡意朦胧的,卫卿则约摸是昨夜宿醉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等到了那巍峨的宫门前,她一张脸还瘫着。
阿应在外面道:“小姐,到了。”
漪兰看了看她,道:“小姐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今天还是告假吧,别去太医院了。”
卫卿面无表情地从马车里出来,坚持带着漪兰进宫去了。
漪兰总觉得,今天她怪怪的,便问:“小姐,你怎么了呀,奴婢怎么瞅着你不高兴啊?”
卫卿道:“可能是还没醒酒吧,胃不舒服。”
漪兰道:“没想到昨晚小姐竟把两坛子酒都喝光了,那酒有那么好喝么?小姐你是不是和大都督闹矛盾了,怎么今早起来都不叫上他,直接就下山不辞而别了……”
卫卿脚下走得更快了些,道:“他的锦衣卫随行骑马,还怕他落在城外了不成?”她突然停下来,漪兰险些撞上,卫卿回头,郑重其事地盯着漪兰,“往后我若再饮酒,你定要拦着我,知道了吗?”
漪兰眨了眨眼,“小姐是不是酒后乱性了?”
卫卿额角突突地跳,道:“我是怕过量饮酒影响我身心健康。”
“昨晚……发生什么了?”漪兰跟上去,八卦地问。
卫卿随口道:“我记不得了。”
进了太医院,上午没什么事,卫卿给自己兑了醒酒茶,回休息室睡大觉去了。
她一躺上床,便拿拳头闷声砸床榻,整个人抑郁狂躁,停不下来。待精疲力尽以后,她才直挺挺地摊着,怔怔地望着床帐,道:“卫卿啊卫卿,你是不是找死啊……”
等到黄昏,别的太医快散值时,卫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都不知道这一天里都干了些什么。
今晚轮到卫卿值夜,她要留在宫中。
静懿盼着念着,傍晚时便叫人来请她过去一起用晚饭。
彼时静懿一见她,就皱起了眉,道:“哪来的一股子酒气,卫卿,你喝酒了?”
卫卿道:“是喝了一点。”
“你竟敢在当值时喝酒?”
漪兰便从旁解释道:“不是今天,是昨晚喝的。昨天小姐去城外看缪夫人当初留下的庄子了,那里的农户送了两坛桑葚酒给小姐。小姐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静懿有点不满,又有点羡慕,道:“你倒是逍遥自在。究竟喝了多少,现在身上还带着酒气。”
在漪兰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卫卿便道:“漪兰,你要么回太医院去,要么趁宫门还没下钥,出宫回家去。”
漪兰瘪了瘪嘴,及时把嘴巴闭上了。
她大概能感觉到,卫卿好像心情不太好。
用晚膳时,静懿给卫卿舀了汤,也没问其他,只问了几句城外山庄的情况。
第300章 要怎么忘记
卫卿把收来的桑葚一事与她说了。
后来静懿随口又问一句:“昨日,就你和漪兰自己去的吗?”
卫卿动作一顿,静懿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道:“还有大都督。”
“他惹着你了?”
卫卿道:“没有,只是把话说清楚了。”她看了静懿一眼,“往后我是我,他是他。”
静懿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么,那真可惜,我明明感觉你喜欢着他。”
饭后,静懿没让卫卿离开。反正今晚她当值,可以留下来一直陪着自己。
于是两人便在寝宫门前的庭院里,躺在躺椅上看星星。
静懿说:“昨天大都督赢了那琉璃球,是送给你了吧?除了父皇和其他皇室,我还是第一次见大都督想要送别人礼物。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卫卿望着夜空,悠悠道:“不记得了。”
静懿侧头看了她一眼,难得地笑了一下,道:“肯定不会是糟糕的回忆,既然不糟糕,又怎么舍得轻易忘记。所有人都以为你喝了酒,糊涂了,实际上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卫卿闭上眼睛,仿佛那缠绵的呼吸和唇上的触感犹在。
她本以为可以难得糊涂一把,就像静懿之前那样。哪想,借酒忘事太不靠谱,她也被诓得不浅。
荒唐,她整个人现在都是荒唐的,心里一团乱麻。
从未有过如此不可控的心情和局面。
静懿道:“卫卿,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在宫里和静懿一起睡不合规矩,可是洗漱过后,静懿将所有宫人全部遣走,硬把卫卿往自己床上拖……
卫卿拒绝道:“静懿,这样不妥,你若是叫我给你守夜尚可,我去躺椅上睡一晚便是。”
静懿冷艳道:“这是本宫的命令。你今晚若是从了本宫,本宫就不再干涉你和大都督的事,如若不然,明日本宫会继续撮合你们。”
卫卿:“……你还真是知道怎么趁火打劫。”
静懿凑过来就把她太医服的纽扣解了,卫卿抽着嘴角又道:“怎么莫名地有种委曲求全的感觉。”
静懿道:“这就是委屈求全。不想我干涉你的个人私事,我总得要点好处。”
“你要的好处就是让我陪你睡觉?”
“我是公主,这是你的荣幸。”
卫卿笑笑,不再言语。
与其说静懿是在要她陪,不如说是静懿想陪着她。
夜半,静懿搂着她睡得安稳又香甜。
卫卿平静地睁开眼帘,良久,动了动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嘴唇。今晨起来,唇上还有些发酥,眼下那种让她无所适从的感觉倒是散了一些了。
只要卫卿一闭上眼睛,便零零碎碎地看见,她坐在他身上,去咬他的喉结,亲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