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心动(40)+番外
“你撒谎，”姜爱淡淡一笑，“大门的钥匙共有三副，都在最初组成工作室的人手里，你是其中之一。而且那天最后离开的人是我，我用田晗的钥匙锁的门，当时可没看见你啊。你在我走之后，才进的公司吧。”
姜爱拿起遥控切换视频：“这是第二次——你损坏不了画，索性从源头入手，把我的颜料掺了别的东西。我不清楚掺的是什么，不过我做了一个实验，发现画出来的东西不到两个小时就会在纸上彻底消失。”
廖佳梦不敢抬头，却又忍不住往姜爱那边看去。
她早有准备，只见她用掺过东西的颜料在纸巾上抹了一下，随即道：“要不要一起见证奇迹？”
第二段视频并没拍到廖佳梦的正脸，然而她已经无力反驳了。她的脑子很乱，想起自己半年以来一次次陷害姜爱，却都没成功，她不甘心！凭什么她比姜爱早进工作室，受到的待遇却远不如姜爱，捡的都是姜爱剩下的！凭什么姜爱总是那么幸运，次次抢在她前面！凭什么？！
“为了避免内部竞争，我们负责不同渠道。”姜爱轻笑一声，“话题绕回到开头了，我究竟做错什么得罪了你？让你从我进工作室开始就针锋相对？”
廖佳梦瞪向她：“难道你不该先反省反省自己吗？你也说了，我是最初进工作室的，我是元老！你一个后来者凭什么骑在我头上？！”
“就凭她是股东。”
田晗慢悠悠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麦记的早餐，不管在座的两人何种脸色，她坐下便开吃了：“我大四创业，大部分的钱是外界投资，还有一部分……大约四分之一，来源姜爱。”
廖佳梦一愣，显然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她一直以为姜爱跟田晗是朋友，田晗有意偏袒她。
田晗雪上加霜道：“而且啊，很多业务是姜爱自带流量，甲方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愿意跟我们展开深入合作的。”
廖佳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流光溢彩堪比霓虹灯。她感觉左胸里似乎静悄悄的，但同时脑子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喊：“你做得没错！不要屈服！”
那个声音喊到力竭，好久，她听见姜爱忽然问道：“我进工作室没两天你就动手了，说明梁子不是那时候结的，应该更早吧？”
廖佳梦深吸口气，扬起下巴，眼睛看着头顶的白墙，点头道：“两年前的事了，或许你都忘了。陈布列松连载了一本平行时空的小说，在网上迅速火起来，出版前编辑就跟我聊封面的事，结果直到出版都没敲定。后来我才知道，封面是你画的。”
姜爱道：“你以为是我抢了你的单。”
田晗咬着咖啡的吸管插嘴：“陈布列松不是你在大学交的唯一的朋友吗？”
姜爱嗯了嗯：“封面和书里的两幅插画，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廖佳梦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所有的复仇行动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笑话，她像跳梁小丑，极尽卑微地向现实鞠了一躬。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廖佳梦扯出一个笑，试图保留最后的颜面，大方得体一些。
田晗看了看姜爱，姜爱毫不留情道：“你嫉妒心太重，留不得。”
“我还以为你会说几句好话。”田晗擦了擦嘴，拿出口红快速补了一个妆：“我的想法跟姜爱不谋而合，我这是小庙，容不下你这样的宫斗大神——你放心，对外我不会公开发生了什么，你就当做正常离职就好。”
“劝退啊，”廖佳梦点点头，“比开除好，至少简历上好看一些。”
廖佳梦中午就离开了，姜爱后来再也没见过她。当晚，为了安抚民心，田晗请工作室全体员工吃饭。
聚会上，姜爱又喝醉了。不过这次不是田晗把陶千凛叫来的，是她自己打的电话。
她比之前那次乖多了，没喝到出租车都不能坐，回家后也没耍酒疯强迫陶千凛喝酒。陶千凛把她抱到床上，去卫生间打水给她擦脸，进卧室时人已经睡着了。
“酒鬼！你倒是把酒量练练啊。”陶千凛嗤笑一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给她擦脸擦手。
姜爱今天没化妆，脸色没那么苍白，不知是不是酒气，脸颊微微发红，光下皮肤吹弹可破，像个瓷娃娃。
壁灯是可调控的，开关就在床头，陶千凛伸手调暗了几度。他不着急回去，想再看姜爱一会。
一模要等年后才考，放寒假前他要应对学校的期末考试。这几天忙于复习，他跟姜爱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他知道姜爱想他了，才会在酒后给他打电话，不明显地撒撒娇。
冬天的新屿比较干燥，姜爱又喝醉了，半夜必定会被渴醒。陶千凛起身去卫生间处理了擦洗用的毛巾，途中拐到餐桌前倒了杯水。再回卧室，就看到姜爱的手机屏幕正亮着。
手机设置的静音，陶千凛拿到客厅接通。
他没说话，对方先开的口：“好久没聊，我的电话不愿接了？”
陶千凛道：“我不是姜爱。”
“噢，是你啊。”田立笑道，“姜爱还好吗？”
“她很好，已经睡了。”
田立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陶千凛坐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别啊。别因为我是男性，就拒绝跟我聊天。”
田立轻笑一声：“你想聊什么？事先声明，关于姜爱的病情，我无可奉告。”
“不聊她，今天聊聊你。可以吧？”
“请说。”田立的语气始终平淡如水。
陶千凛开门见山道：“之前跟你视频，你给我一种……姜爱既视感。准确地说，你们说话的语气、待人的态度极其相像。比起田晗，你们更像亲兄妹。”
“哦？”对于这种言论，田立似乎非常感兴趣。
陶千凛继续说：“后来，我和姜爱相处一段时间，渐渐我又否定了这种判断——并不是你像姜爱，而是她像你。”
电话里寂静无声，陶千凛自顾自道：“田晗说姜爱小时候性格开朗外向，更喜欢体育活动，绘画是她爸妈让她学的。她爸妈去世以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画画，亲自给自己戴上枷锁。后来她主动找你，你帮她把枷锁取下了，然后又给她戴上叫‘田立’的面具。很多时候她像你一样几乎没有破绽、不存在情绪波动，就像外表友好的冷血木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让你这样……保护自己。”
适时，骤然叮一声响，像极了勺子碰撞马克杯的声音。陶千凛不知道，此时的田立记起了一个人。那个人让他认清了自己的性取向，又在他鼓起勇气出柜时背叛了他。他提分手，负气离开，再然后，过马路的时候他的身后发生了车祸——那个人死了。
“看在你是她朋友的份上，我劝你去看心理医生。”
“另外，为了不再令你为难、背离职业道德，以后她再需要咨询，我会为她找别的咨询师或者医生，不会再麻烦你了。”
他会亲手，帮她把面具拿掉。
第31章
陶千凛：到机场了吗？
姜爱：快登机了，你呢？
陶千凛：[图]
陶千凛：在丝丝家。刚给她量了身高，比去年过年高了7公分。
姜爱：她腿长，现在才进入青春期，以后能长更高。
陶千凛：啧，遗传我的大长腿了。
陶千凛：不过女孩子不能太高了，像你这样刚好。
姜爱知道他是开玩笑，故意说：“那她该好好谢谢你。”
“得请我吃饭。”
“一顿不够，至少两顿。”
陶千凛低声笑了片刻，又发条语音：“别自动过滤有效信息。”
姜爱往上翻了翻，脸颊微热，轻声笑道：“嗯，看到了。”
机场广播更新登机提醒，静待的队伍立刻蠢蠢欲动。姜爱被身后的人碰了一下后背，她侧过身，瞥了一眼，对方正在埋头整理挎包。人口基数大，平时出行的人就很多，年关更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