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169)+番外
“陛下,难道倾城脸上粘东西了?”夏芝萱噗嗤一笑,柳汉洲更是觉得心头一乱,忙笑起来,“不是,朕以前都没发觉你竟然如此喜欢小孩,这样的你很美,有一种女子独特的美。”
夏芝萱脸一红,“福先生难得和陛下一起下棋,那倾城便不叨扰陛下与先生的雅兴了,我带着六皇子和七皇子去别处逛逛。”
柳汉洲点头,“小心点,你们都小心点,你慢些跑,别摔倒了。”
“也不知道陛下心疼倾城一些,还是心疼自己的皇子一些呢?”夏芝萱一边眨眼,一边又往别处去了。
柳汉洲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先生别介意,朕真的是难得看她心情如此好了。”柳汉洲开怀地一笑。
“没······没事。”福雪康的神色,却不像之前那般自若。
柳汉洲还觉得奇怪呢,他每天都见到倾城,就在刚才还好好的啊。
“先生是不是觉得有些冷了?”
福雪康摇摇头,轻声问,“刚才······刚才公主殿下怀中抱的,可是陛下的六皇子么?”
柳汉洲笑起来,“朕还当是什么事呢,是啊,她抱着的是朕的六皇子,她的丫头怀里抱着的是朕的七皇子,开春,这两个孩子都快四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朕也越来越老了。”
“啊,先生只在伴溪宫里看病,不知道朕还有六皇子和七皇子,也很正常。”柳汉洲以为他只是惊异没有给两个小皇子行礼呢。
“不知六皇子和七皇子,是哪位娘娘所生呢?”
“是皇后。说来也是多亏了她,一下便怀了两个孩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让朕好不心疼。”
福雪康的脸色惨白,他连连点头,却有些恍惚。
柳汉洲笑笑,继续下棋,“先生请。”
福雪康虽然点着头,可神态实在是太奇怪了,还开始擦汗。柳汉洲心中疑惑,他这个样子,倒是像见到什么给唬住了?平日里的福先生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呢?
“先生到底怎么了?”
“哦,陛下,请恕罪,小人确实突然感到有些不适。”
“莫不是给伴溪治病,让先生过于操劳了?既然如此,先生赶紧先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等先生好了,朕同你再痛快对上一局,不也是一件快事?”
“是,陛下,那······”福雪康抬头看了一眼柳汉洲,眼神中仍然有难以掩饰的恐惧感。
“那小人告退。”
“让刘总管送送你。”
“不必了陛下,小人自己能行的。”
柳汉洲刚想坚持,转念一想,又怕打扰了他,只得作罢。“那先生便先请吧,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人通知朕。”
“是,小人告退。”福雪康行了礼后,匆匆下去了。
刘总管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道,“看来福先生为了给殿下治病,用了不少心,怎么好好的人,说不舒服就能马上不舒服了?陛下,难道医者都不能自医的么?”
柳汉洲凝视着他的背影,他一遍遍想他的反常,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嗯,是啊,大概医者都不能自医,由他去吧。”
柳汉洲心里这么想,可盯着他背影的眼神,却是直到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黯然收回的。
☆、明真相悲痛交集
“先生这一招,甚是高明。”夏芝萱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并不看福雪康。
“那也要感谢公主殿下的配合,否则,又怎么能如此自然?”
“陛下起疑了么?”
“我应该演得不错。”
夏芝萱站起身来,“可是先生赌的是陛下一定会问。”
“我进皇宫少,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定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我从不会看错。”
“已经有几天了。”
福雪康点头,“所以这几天我都没有过多停留,看见他表现出一副竭力冷静的样子。难道你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夏芝萱转过身,“你没有想过趁这次机会一了百了,我们如果和柳中捷同时行动,受了打击的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福雪康摇头,“我有很多方法很多机会杀柳汉洲于无形。可是那样他不够痛苦,如果他体会不到什么叫痛苦,锥心那般的感觉,我们也就白忙活了。只有看到他痛苦得生不如死,我好像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夏芝萱沉默。
“柳汉池近些年来有些让我失望。”福雪康的手微微动了动,眉头也下意识地锁紧。
“自从上次宿州匪变平息,他像是彻底没了斗志,反倒规矩起来,真让我没想到啊。呵,时间能把野心给磨没了,还是柳家出来的其实都是一些窝囊废呢?”
夏芝萱知道堂主恨柳家恨到心里,因此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你说的,我们找机会,我看机会不大。再说,还是看戏比较有意思。我一天天老了,思维也没有以前那般敏捷了,不到必然的时刻,我不会出动的。”
可他那副模样,分明不是伤感,而是一种隐隐的期待,就像一只猫蹲在老鼠洞门口那种期待。他的老鼠总有一天会来,夏芝萱想。
柳汉洲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陛下,您失眠么?要不要······”
刘总管话还没说完,柳汉洲便摇摇手,“没什么事,不用叫谁来看。”
“您这些天怎么也不去皇后娘娘那儿了?兴许娘娘能帮您弄些安眠的汤药,您每次只要一去娘娘那儿,必定睡得香甜。”
柳汉洲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怵。
“先不去,朕今日批阅奏章,怕吵到他们母子。”
“六皇子和七皇子也逐渐大了,再大一些,陛下便可赐他们单独的寝宫了。”刘总管笑着说。
柳汉洲本来就有些焦虑,一听提六皇子和七皇子,福先生的那种眼神实在是太让他无法忘怀了。
“你今夜去歇着吧,让朕好好休息。”
“是,陛下。”刘总管帮柳汉洲轻轻关上门。
柳汉洲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翻滚了多久,有些事真的不能想,越想越不知所措。
他迷迷糊糊的,似乎弄到后半夜才睡去了。
睡着之前,他只有一个念头——第二天,无论如何,也要把福雪康传召过来,问个清楚,弄个明白。这些天,他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愿意拖着了。
“陛下,福先生到了。”刘总管进了御书房,柳汉洲正一手拿着书,他点头道,“把福先生请进来吧,你们都下去,朕与福先生有要事谈,谁也不得打扰,违者斩。”
刘总管显然没有想到陛下如此严肃,忙点着头,“小人明白了。”
“小人参见陛下——”
“先生免礼吧。”柳汉洲已经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放到嘴边。“先生可知道朕为何叫你前来?”
“定是为太子殿下的病情吧。太子殿下恢复得不错,继续调养,开春前,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柳汉洲沉默着,也不应答,他只是盯着福雪康,那个眼神让人有些发毛。福雪康却得体大方的模样。
“这些天来,朕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先生那日在亭中见到倾城时,那反常的模样,朕一直挥之不去。不知先生到底是何病症,又严不严重呢?”
福雪康抬起头,又是一副仓惶的神色,“陛下,小人那日确实只是不舒服。”
柳汉洲笑起来,“朕虽然不懂医术,但活了这么大了,不可能不知道没有哪种病如此突然又能马上好起来,除了心病。先生是世外高人,能有缘为太子诊治,让朕十分感念,只是近日因为先生奇怪的表现,让朕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不知先生可有办法医治么?”
福雪康长长地叹息一声,“陛下这样,真叫小人为难。”
“看来先生到底是藏着一些话了?”柳汉洲眯起眼。
“陛下若实在要知道,小人也会如实相告。只是陛下一旦知道,小人也将命不久矣。也罢,一切自有因缘,进宫的那一刻,小人便做好了舍弃性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