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鐘聲到客船(62)
姬宗臣见郎英杰打到树林间被挡住,连忙喊道:"阿吉!让叶化人把那排树移开!他挡到我看郎英杰了。"
姬宗臣从来没跟金吉说过弟弟是郎英杰,秘密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看着金吉每天披麻带孝的地处寻找少爷样子很矬,不过姬将军宁可让他找,姬将军想像过很多次跟弟弟相认的画面,然后威风凛凛地把弟弟带到殿下面前的画面,这些想法形成姬宗臣不断努力跟踪弟弟的强大动力!
金吉站在上面结咒印,风声将对方声音冲淡,只听到什麽"把树移开"便丢出一团青火将前方一排巨树轰然炸开。
姬宗臣见郎英杰抓着九鹏剑歪歪斜斜的在空中被甩来甩去,姿势说有多傻就有多傻,诚心赞道:"这剑法当真独步三界!"
面具人跟金吉:"…….”
金吉不懂自家将军开心什麽劲,见他看着郎英杰被扁的惨兮兮却很快乐,便指挥叶化人大军凶勐的往郎英杰杀去。
长风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果断转身往山下狂奔,上百个叶化人举着剑不断往郎英杰身上砸,郎英杰牢牢被九鹏剑撞了几下,那剑彷彿一点都不想被抓住,疯狂挣扎,郎英杰也是一根筋,打死不放手,叶化人在四周衬托郎英杰的英姿,稀哩呼噜被这一人一剑掀翻,远远看上去就像郎英杰以一挡百,实际上他自己被自己的剑一路拖着,两脚抵着土激起黄土树叶漫天。
姬宗臣对郎英杰就是一副中原好兄长的面容,站起身丢开手上树枝,见郎英杰跑远,没影了,换回一副自以为很严肃的表情道:"肚子有点饿,阿吉别玩了!去煮饭!"
金吉见将军刚刚还很开心的样子,突然换回一脸跟楼潭主三分相似的厌世脸,果然近朱者赤麽?
楼璟翔在面具后面的脸有些微妙的变化,没人看得到,就算被看到,姬宗臣也不懂他在想什麽,经过他身边忍不住酸对方道:"你终于发现自己这娘娘腔的尊容!呵呵!戴这比原来的脸好看多了,不如一直戴着别取下来了。"
没头没脑的酸完,今天算是近距离看到郎英杰,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
金吉跟楼璟翔小声道:"将军就是这脾气,嘴坏一点但没有恶意,潭主不要放在心上。"
楼璟翔抱着琵琶摘下面具,柔和细緻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下垂,一副贤妻良母的微笑,轻声细语道:"无妨,我就是喜欢姬将军这种直来直往,毫不掩饰自己智商…….我是说,情绪的真性情。"
金吉一脸错愕,鼓起勇气断断续续道:"潭主…….那个…….我家将军还是…….比较喜欢有胸的……..我不是说您不好……..那个…….."
姬宗臣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呆吉!磨磨蹭蹭的做什麽?还不快过来!"
金吉连忙抱着板凳小跑步跟上去。
姬宗臣一拳捶在他背上,实际上并不怎麽痛,道:"就让你不要跟他讲公事以外的事!"
金吉见将军不悦,楼潭主在面后抱着琵琶笑得很贤良,很惊恐地想着将军不会是在吃醋吧?!天啊!道:"我……."
姬宗臣一巴他后脑勺怒道:"离他远一点听到没有!"
金吉心一横,泫然欲泣道:"将军!我、我、我是不会喊他将军夫人的!"最后将军夫人四个字几乎是咬着舌头发音。
说完就红着眼眶快步离开,看着背影都很委屈巴巴,往厨房的方向奔去,姬宗臣一脸问号自言自语道:"搞什麽这呆小子!什麽将军夫人?神神叨叨的是谈恋爱了?"
转头怒目瞪着楼璟翔重重哼一声大步流星离开,楼璟翔很清楚这两个主僕各自的心思,不过还是很恶俗的喜欢逗弄这两人,一路哼哼唧唧的回自己寝室。
"你他妈的不要靠近老子喔!"
"下山就一条路!不跟你我要走哪下去!"
"那些人只是追着你!都是你这麽蠢!你师父给的那什麽烂剑!发出这麽大的噪音怕别人不知道有人闯进来!靠!你往哪裡打!"
"不许说我师父坏话!"
"靠!靠!靠!我现在是友军快住手!不要过来!嗷嗷嗷!痛死我了!你往哪裡打!我是伤兵!靠!伤口伤口!"
叶化人被郎英杰剑气震开,无言的看着两人互掐起来。
琴宿知道师兄有分寸,适才见到屏障后面带着面具的蓝衫男子悠哉的翘腿弹琵琶,裡面一个拳拳父爱的兄长,一个厌世復黑的师父,知道郎英杰很安全,背起锺离道一路狂奔下山。
不,就是因为有楼璟翔在才真的很不安全,单纯正直的琴宿始终没发觉,楼潭主真假参半的回忆杀。
☆、二十三、为求功绩寻药草
锺离道感觉琴宿越跑越快,他手臂虚虚环着对方,腹部血拖成长长的瀑布把琴宿白道袍染红,看上去憷目惊心,锺离道觉得很抱歉,自己的血将对方弄髒…….
"阿离,我脑袋撞坏了,忘记很多事情,你不是说还有很多过往要告诉我!"
琴宿胸口剧烈起伏,一眨眼,不知为何一直出现锺离道站在漫天星河中,自己还是百年前那样,面无喜怒的持着追月洗尘弓微微低着头,锺离道朝自己慢慢走过来,他的黑靴一踏,激起银白色的星辰不断往上飘移,锺离道伸出白皙的手背复在他手上……
锺离道并没有昏过去,这伤势并不严重,在他有记忆以来就同时修练仙法与魔息,九鹏剑虽被楚子敬洗练过,不过本质上还是被姬宗臣练出来的忠臣剑,锺离道觉得琴宿既然两手托着自己也没法打手语,被他背着很舒服,琴宿如履平地的奔驰,风声呼呼,树林不断飞越后退,锺离道索性真的睡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已是午时,他撑起上半身发现自己腹部被层层纱布裹起来,四周是客栈的摆设,床板旁边有个小柜子上面是烛台旁边有一些药瓶跟剪子,还有一个空碗裡面剩馀一些黑褐色药渣,房内昏昏暗暗,他眨一下眼睛,双目犹如紫水晶发出淡淡紫光,琴宿趴在桌上,锺离道推开被子脚尖刚触到地面,琴宿背打直起来,转头对上他视线。
锺离道道:"…….琴哥哥……我……."
琴宿站起身神色担忧,打着:"还好吗?你别起来走动会碰到伤口。"
锺离道乖乖坐在床边,琴宿打着:"饿不饿?我去厨房煮些吃的,你等等我。"
琴宿正要转身,锺离道抓住他衣袖抬眼道:"这小伤,不严重。"
琴宿摸摸他头,打着:"一剑穿过还说是小伤,我很快回来,乖。"
锺离道才鬆开手,琴宿拉开门板下楼去煮东西,他想起什麽似的,摸到身上换了一件新衣,他站起身走到铜镜前,裡面之人面容因失血而苍白,靛色宽袖鬆鬆挂在肩头不禁好笑,琴宿有时后表现得很大而化之,他想起之前出门三娘给的伤药,摸到腰间一个细緻的乾坤袋,这倒是没丢,飞出一个小瓷瓶,装着极其珍贵的凝血黄岐丹,据说材料跟製作过程艰难费时,做一颗要十年,只有拇指大一小颗,只要不是致命伤定能药到病除。
他让瓶子在掌心滚来滚去,听到脚步声接近便顺手收起来,琴宿端端着托盘,煮了一锅鸡肉汤跟煎了条吴郭鱼,香味四溢,放好后帮他盛了一碗,锺离道双手乖巧的放在被上,后背靠枕头,温顺的坐在床上等着琴宿照顾。
琴宿很自然地舀了一杓汤,吹凉后喂到锺离道嘴裡面,锺离道伤的是腹部,手脚是正常的,琴宿道他在候仙府从来没吃过什麽苦看他受伤自己心裡不好受,很周到喂他喝汤吃肉,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用几天就恢復如常,不过能接受琴宿近距离的关照,锺离道满心愉悦,非常感谢郎英杰。
琴宿担心锺离道饿着,匆匆进门没放门栓,外面一个人影敲敲门,沉着嗓子道:"阿宿,是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