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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戏精夫妇(12)+番外

谭潇月回想了一下那胭脂的味道:“喜欢说不上,就觉得那胭脂不太一样。”

她拿着筷子吃了一块清蒸的配菜鱼:“就像鱼有腥味,胭脂大多都是闻起来甜的,可那个,有股锈味。少见。”

后世的香水千奇百怪,别说铁锈味,即便是皮革的味道,青草的味道,那都能做出来。只是这会儿对于十四年见得都是花香味胭脂的谭潇月来说,铁锈味确实是少见了。

锈味?

灵云疑惑:“莫不是里头参了铁进去?还是浸染了铁水?这要怎么抹脸上?可别擦坏了脸。”

“既然打着太真红玉膏的名头,肯定还有别的功效,擦坏脸倒……”谭潇月转了口,“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还乱吃丹药呢,什么朱砂、铅等等都敢往肚子里吃。

真正的太真红玉膏也是毒物,看着是上脸的东西,实际还真不知道是什么。

这早上的饭还没吃完,谭潇月就又笑了起来,往灵云那儿凑了凑:“不如,我们去琢磨一下这太真红玉膏是怎么做出来的?就当闲来无事,庆祝我三千天整了。”

灵云:“……”

谭潇月眨眨眼。

灵云:“……”

谭潇月继续眨眼:“我的眼皮要抽筋了,你可快应了我。”

灵云噗嗤笑出来。

后院确实是太无聊了。

她点了头:“成,您说什么都好。”

谭潇月得了准,心满意足,继续吃饭:“等你三千天整,我就给你买炮仗,整个京城里兜一圈放。”

“然后第二天全京城抓您一个!”灵云服了谭潇月,“您可真安分一点吧。”

谭潇月对此嘻笑一声。

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为人做事,痛快欢畅一点才是真。

两人用完了饭,灵云将桌子收拾了,送去让人给洗了。

为了庆祝一下这大好日子,谭潇月强烈要求要喝酒。

可哪里有人大早上喝酒的呢?灵云将她这个念头给驳回了。

但有的人,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别人越是不让她做,她就是要做。谭潇月已开始在思考,今天到底是喝果子酒,还是喝粮酒。

或者喝花酒?

晚上喝和早上喝,又有什么差别呢?

趁着灵云去忙,谭潇月的脚不自觉就挪动向了藏酒的地。

早拿早轻松呗。

她眯着眼,麻溜入了地,随手一抓就是一坛上好的“春中翠”。酒坛子上那一抹绿,惹眼得很。

谭潇月二话不说,拿了就走。

春中翠,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酒,一喝,惊为天人。

世上酒有各色,红的、黄的、黑的、粉的、白的,还有纯酿如水般清澈透底的,没有颜色的。而春中翠,顾名思义,是绿色的。这绿色的酒不常见,千百年前会酿造的人也不多。

以前有个丞相很会酿酒,还专门学过酿绿酒,后来酿造出春中翠,帝王大喜,这才在京城里名头大响。

最早的绿酒,水取自康乐县的一条河流,那河流入了水潭,后有酒官喝了这水,觉得实在甘甜,就用了。至于他是如何做的绿酒,现下已不可考据,战火纷飞后,当初的造酒方子早就失传。

这春中翠的酿造方式,与其也不甚相同。

春中翠之所以得帝王喜欢,并不仅仅是因为这绿色,也不仅仅是因为这名字,而是因为口感。

顺滑细腻,还带着一点清爽感,仿佛真入了春,骑马踏在大片的草地上,有微风裹挟着草木清香而来。酒浓度又高,比之米酒酿造出来的寡淡口感高上不止一两层,摆放更是能摆上十年之久。

加了冰后的春中翠,那滋味真是天下独有。

谭潇月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活着真是有意思极了。

她把酒拎出来,踏出了屋子,转手去取冰和杯子。

一切就绪,她坐到了院子里的树下。

冰先入了杯子,冷了杯子,再取出,放下几块没有融化的冰。

随后倒入绿酒。

一晃荡,清透,如染了色的丝绸。

谭潇月抿了一口酒,随后一饮而尽。她眯细起了双眼,仰头透过树荫朝天望着,细细回味着春中翠的滋味。

“人生得意!”她唱了前人的诗,恨不得现在手上再多两根筷子,可以敲击一下碗碟或者杯子,“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谭潇月笑得乐不可支。

她伸手取了酒坛,正准备再来一杯酒,扭头就和灵云撞了个眼对眼。

谭潇月:“……”

谭潇月将杯子往身后一藏,笑脸顿时收起,面上肃然:“灵云,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刚才天落一坛酒,我正纳闷要如何解释……”

灵云看了眼朝着酒坛:“……解释是不需要了。”

谭潇月心中一喜。

灵云继续开口,这会儿话却是和先前和谭潇月打趣时不同。

她恭敬行了一个礼:“小姐,宫里头来了圣旨,您要与谭老爷一块儿接旨。”

谭潇月:“……”

灵云一动不动,维持着自己的姿势。

谭潇月将杯子放回了桌上,叹了口气:“得了。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劳烦替我把这儿收拾了。”

灵云这才起身应下:“是。”

谭潇月知道前头的公公可没那么多耐心,跑回自己屋里,不过六十个数,换好了衣服,脸上补好了娇弱的妆。即便只喝了一杯酒,她还是硬给自己身上撒了往日觉得太过浓郁而不想碰的香粉。

再出门,她又是那身娇体弱的谭家孙女。

“灵云。”谭潇月招了招手,对着灵云露出了浅淡的笑,“走吧,可别让前头等久了。”

灵云已将院子里的酒快速收拾了,走到谭潇月身边扶着她:“小姐慢些走。”

谭潇月微微颔首,低声询问:“我身上可还有味道?”

灵云细闻了一下:“没有。”

谭潇月放下了心:“嗯。”

两人匆匆赶到了前头,该行的礼行了,该见的人见了。

她还没理解众人看向她欲言又止的意思,就跟着人一道跪下了。

众人面前,那位传旨的公公态度极好,按部就班就开始念了:“诰曰,朕治世以文,戡乱以武,数十余载,幸朝中有典公尽忠,绩佳人谦。朕之皇子,仪亲王祁子澜,行孝有嘉,文武并重,品貌出众。朕闻典公孙女,贞静性良,貌比洛神,深得家传。顾朕下旨钦定为仪王妃,择吉日大婚。

“钦此。”

话闭,谭潇月愕然睁大双眼,看向宣旨的公公。

“谢陛下恩典。”谭老爷说罢行大礼。

谭潇月回了神,跟着行礼:“谢陛下恩典。”

公公受不住,忙上前扶起谭老爷。

谭老爷起了身,转头看向还跪着的谭潇月:“起来接旨。”

谭潇月起身,迈步上前,双手捧过圣旨。

公公看着谭潇月如此容貌,荣辱不惊,着实是赞尚点了头。

在场却没人料到谭潇月脑中蹦跶了一早上的小人,跳到空中被生生拍入了泥中,就剩下一个念头:……日个仙人板板,我才十四!

作者有话要说: 谭潇月:气到飙出川渝口音

第12章

谭潇月光知道作为锦衣卫需要做任务,也晓得锦衣卫做任务还有带嫁人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皇帝随手就钦点她做了亲王妃。

她“受宠若惊”接下了圣旨,告别了传旨太监,最终“受宠若惊”被方氏叫去说话了。

女子之间谈话,男子是插不进的。

谭老爷看着两人远去,各种念头绕弯了一阵,到后头还是只与自己的长子叮嘱了一句:“莫要管着月儿太多,她有分寸。”

长子谭坤微微点头。

方氏带着谭潇月入了屋子,看着这十四岁的姑娘,还处于云里雾里的迷茫劲,心里头就是发酸。

这孩子怎么就平白要受那么多呢?

她说了一堆劝慰的话,诸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诸如“年纪到了,嫁人是迟早的事情”,诸如“别思虑太多,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