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澜:“以防万一。”
谭潇月:“……”
概率太高了。
小王爷不单纯。
谭潇月在心里面想着预期。
现下皇帝想让仪亲王府他们两个人都进入高墙,两年后小王爷能不能出来看谁才是皇帝,但是她一定能想办法出来。
如果说她暴露过锦衣卫的身份,仪亲王就是在和她做戏。
但是做戏不该是将她扣到身边来,还将自己的薄弱点一一展示,甚至偶有谆谆教诲。
如果她没有暴露过锦衣卫身份,那说明仪亲王觉得她或许是“好的”,所以对她态度极为好。
最大的可能是。
他们两个该是“相爱”的。
谭潇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他们两个可能是“相爱”的!或许就是在高墙中,相互依偎活了两年。
在想想祁子澜以前说过的那些个“刺杀”,她救了他之类。
她或许一直站在他这边。
谭潇月看向祁子澜的眼神,顿时复杂微妙了起来。
祁子澜全然没想到谭潇月的想法已经从猜出一点实情,随后脑中开始天马行空,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谭潇月是睡着的,被他动作惊醒的。这一点比听一日的戏曲,多收了不少的消息,都值得多了。
“明日的课业没完成,我晚上稍稍要看会儿书。你累了就先睡下,今晚我……”祁子澜原本想说自己回自己屋里睡,结果话到嘴边,又成了,“我晚点陪你一块儿睡。”
谭潇月点头。
祁子澜真去看书的脚步,不知道为何比平时缓慢了一点。
谭潇月注意到这点,歪了一下头,略带思索。
她等祁子澜走远,这才起了身:“雀生,替我去看看水烧得如何,今日想要泡一会儿,最好能放点花瓣。”
雀生应了声。
“灵云,王爷说稍作休息再去沐浴,你便陪我走一走。”
灵云也应了声。
谭潇月走到门口,推开了门:“我们就不打扰王爷看书了,随意走走便是。”
两人都应下。
雀生被支开,还兴高采烈想着:今天娘娘兴致好,王爷和娘娘关系也变更好,今后有了小世子就更好。在亲王府真叫人高兴。
谭潇月带着灵云朝着戏班子暂住的地方靠近了一点。
灵云心思灵敏:“这戏班子有问题?”
谭潇月停了步,确认周边没人,这才看向灵云:“灵云,京城路很难走。”
灵云没能明白为什么谭潇月忽然说这个,怔了一下:“娘娘?”
谭潇月很是认真:“我敢将命交托给灵云,灵云敢将命交托给我么?”
灵云更加迷糊,可也知道近来谭潇月心里头藏的事,恐怕并不简单。
她重重点头:“敢。”
“上面想将小王爷和我送入高墙。”谭潇月看着灵云,“我不知道他们会对你如何……想来要做的事也极不易。”
灵云震惊。
“要送小王爷入高墙,首先要有个十足的理由,且大逆不道。这王府上上下下,人太少了。谁要是做什么事出格了,极为明显。可这戏班子不同。”谭潇月视线看向戏班子的方向。
灵云想起王爷所说:“戏班子很可能过年时节要在宫里头唱戏!”
谭潇月点头:“是。若是被人发现戏班子里出了岔子,又被人发现戏班子与仪亲王府有过来往。一搜查,谁特意落个东西在王府中,那怎么都说不清。”
能关入高墙的岔子,王府上下的仆人,怕是多遣散或者被送入别家。
灵云自认为能逃出来,可万一锦衣卫将她当成弃子……
谭潇月:“那唱女角的杜丽娘是个没脑子的,而唱男角的杜丽娘,有点问题。”
灵云在下人中当然消息灵通:“那人叫傅树,唱得很好,人是孤儿,被老班主养大,后来跟着这新班主混的。”
一听孤儿,谭潇月就笑了:“那岂不是和我们有点像了。”
孤儿可真是最好操作的。
灵云意会:“是。”
也算是赶巧,谭潇月和灵云两人敏锐听到了脚步声响动,想也没想就往偏僻地挪了位,潜藏在了一个镂空门的后头。这儿正有个石墙挡住了视线,不走近低头看根本看不到人。
“傅树!你给我站住。”那女角杜丽娘喊着。
那傅树的脚步声真停下了,回望她:“可有什么事情?”
女角咬牙:“你明明今个可以随便唱唱,为什么非要唱成这样!”
傅树轻笑:“我为何要随便唱唱?既然都到了贵人前头,哪里还有随便唱唱这一道理。人家花大钱请了我们整个戏班子,就只能得个随便唱唱么?”
女角怒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傅树微讶异,“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想问我为何抢你风头了?不抢风头,我何来赏钱?难道我还要与钱过不去。”
这地方没有别人,傅树反而伶牙俐齿起来。
谭潇月双手撑着脸听着。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告诉班主!这回要是能进宫,你绝对进不去!”女角肝火盛得很。
傅树听了这话,说话的口吻顿时冷了一些:“我有什么事情?”
女角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你自己藏得好?你祖上确实是徽州人,在京城为官。本来年岁到了,回到徽州做个乡绅就可以,结果好死不死惹了贵人怒,举家就剩你一人。”
谭潇月挑眉。
傅树却是说:“没想到你还是聪明的。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去与班主说呀。大不了这宫里头,我就不去了。你当谁都喜欢听我这等男儿唱女子?”
女角没想到傅树说不去就不去,相当愤恨:“你以为我不敢说?”
傅树嗤笑:“你要是敢说,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下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女角被傅树激得不行,直接跑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和班主说!”
傅树就那么看着人跑远,随后默不作声,半天后才发出一阵叹息。
躲在那儿的谭潇月和灵云互相对视一眼:这傅树是故意的,他不想进宫。
又过了一会儿,傅树也准备走了。
“傅树。”罗书兴的声音。
谭潇月屏息,给灵云做了个手势。
罗书兴的功夫很高,警惕心也很强。她们两个绝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
灵云眨了一下眼,同样屏住呼吸。
“东西都给上去了?”傅树这么问了一句。
“嗯。”罗书兴应了一声,“王爷让你别太冒头,京城里不比徽州,你眉眼太像你父亲了。”
傅树冷笑一声:“大不了就是一颗脑袋的事。”
罗书兴:“傅树。”
他这一声带着点警告。
傅树沉默片刻:“我知道了。替我谢过王爷。王爷现在和娘娘过得很好。今后只会更加危险,王爷那话该对他自己说才是。”
罗书兴:“嗯。”
傅树不想多说:“走了。”
罗书兴看着人走远,这才跟着离开。
谭潇月一脸问号:傅树知道她?
第43章
傅树和罗书兴是熟识。
傅树是祁子澜的人。
可以说至少是亲信, 否则祁子澜不会将她告诉傅树。
谭潇月和灵云确认外头没人后, 才寻了机会往回折返。
两个人没什么机会交流,拿了换洗的衣物,一直到去洗澡,谭潇月让灵云进来负责搓背,这才得以和她多说两句。
灵云是一晚上获得的消息太多,一时间有点失语。她迟钝给谭潇月搓背,面上还满是震惊。
谭潇月的惊异程度并没有比灵云少上多少。
她在谭家多年, 可以确定就连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谭老爷,都没这个小王爷敢弄事。
水温此刻正好,雾气弥漫, 看不真切人的神情。
谭潇月若有所思,泡在水中细细分析了一下:“这人该是祁子澜的下属或者朋友。傅不是真姓。满门抄斩的实在不多,遗留下一个孩子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