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科学事件簿(240)+番外
「我就是这样。」
打开车门,她们同时进入车内。「日腾他经历过这种事……想必在往后的日子里会很辛苦吧?」
「我已经介绍蕙珠给岳先生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能提供帮助;至少方组长的儿子没事……不幸中的大幸。」
插入车钥匙,靖琳忽然喊她,「英理。」
「怎么了?」
「其实……妳也挺关心小孩的嘛!」
她托腮,装作没听见的直视前方。
*
六月的第一个周末,幼稚园如期举办了户外教学活动。
美其名「教学」,实际上是让家长陪同孩子吃吃喝喝玩耍。
不过,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幼稚园发生不少事;松鼠班的老师因涉案而遭捕,弄得园长只好重掌教鞭,加上又有学童实际受到侵犯,更加深了家长们的忧虑。
但在方子骏与园方配合之下,岳日腾与方国胜的受害身分被极力淡化;岳日腾也开始接受心理辅导,并在事发后不久回到幼稚园上课。
这次的烤肉活动解除班级限制,让小孩自行寻找喜欢的玩伴;方子骏主动邀请岳立东跟他们一组,也能让方国胜带着岳日腾一起玩耍,增进情感。
只是在烤肉的过程中,不免还会谈到关于家庭的话题。
「是吗……确定离婚了。」
在英理揭露袁瑾雯的真面目后,她所要面对的不只是众人的唾弃,还有司法上的制裁;可说是彻底失去一切。
「嗯,我跟日腾说他暂时会没有妈妈照顾;不过我已经找到适合的保母了。」岳立东望向在一旁玩耍的两个孩子,仍是不免露出心疼的笑容。「那位警察小姐说得没错……之前的我忙着工作,到现在才发现,日腾是个坚强又懂事的孩子。」
「那也是因为有个刻苦耐劳的爸爸啊;我觉得小岳真的很像你耶。」颜孟儒刷完烤肉醬,笑着如是说。
「是吗?可是他从小就被人家说长得像妈妈。」
「我指得是个性啦!」她掩嘴一笑。
「哦、哦!懂了!」
「虽然我觉得男人事业心通常都比较重一点。但是!」方子骏开了两瓶可乐,一瓶递给他,「不管再怎么忙,千万不要忘了陪孩子;毕竟小孩长大的过程只有这么一次。」
岳立东坚定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吼?讲得很有道理嘛!」颜孟儒微嘟著嘴,「你也算是最近才开悟不是吗?」
「是啊!」他耸肩,大方承认,「之前错过的没办法追回,但是身为一个关心小孩的爸爸,怎么能忍受自己一直当局外人呢!」
「哎?什么局外人?」颜孟儒一脸疑惑。
方子骏笑而不答,喝了一大口可乐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
放上刚买的鲜花,周增祥缓缓在墓碑前蹲了下来。
这座墓地的主人是对夫妻,他们同一天被刺身亡,也在同一天下葬。
他的责任。
四周空无一人,顶著大太阳,他跪了下来。
六月十日。在二十八年前的这一天夜里,他让这个家庭永远破碎了。
「对不起。」对着墓碑,他沉痛低喃。
不远处,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的汤英理,不著痕迹的转身离去。
第170章 14记忆之钥-1
#我说「不记得」,但其实事发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只有我自己知道。
***
有光。
头顶有光。
在一片昏暗的世界里,只有头顶那片蓝白色的亮光吸引她所有注意力。
她呼吸困难。
挣扎著爬起,又跌倒,她发现自己无法行动自如。
许多声音扎进她的脑袋里,像针一般;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个陌生男人的脸。
这是什么?
她在作梦吗?赶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她全身颤抖,原本活动困难的四肢像是重新获得动力;她用力划下那个蓝白色的光芒。
重获新生的时刻,到了。
*
她睁开眼睛,吸进整个鼻腔的消毒水味。
脸上还留有泪水,枕头也是湿的;旁边的点滴架看起来完全陌生。这是哪里?她隐约知道这里叫什么,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照顾一堆生病的人的地方。可是,说不出来。
她撑起身体,看见手上接着一根管子,额头包了一圈,眼窝跟脸颊有点痛,右脚也打了石膏……她用还算功能健全的左手去摸右脚那一圈白色坚硬的东西;这是石膏!对,她知道这个叫什么。
「这是……咳!」哪里?
「韦小姐!妳终于醒了!」
病床尾端站著一个女的,她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妳等一下!冯先生去买便当了,我通知他,也顺便叫医生过来!」
「冯先生?」那是谁?她想问那女人,但她又急急忙忙跑掉了。
「啊!终于醒了。」、「还以为妳变成植物人」、「奇蹟呀!」旁边两床的病患与家属你一言我一语的,殊不知她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等不到二十秒,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他瞪着她,她也是,不同的是两人的情绪天差地別。
「依珊!妳醒了……妳终于醒了!」男人放下便当,他欣喜若狂!「妳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她戒慎恐惧,紧盯着他伸来的手,在碰触到她之前用力挥开!
「你是谁?」
「我……妳不会是太久没看见我,一时忘了吧?」男人摸着胸口,感性的说:「我是冯怀生,妳的男朋友啊!」
男朋友?「什、什么,男朋……」仿佛全新的概念进入她的脑海,她抚著额,摇摇头。「我不懂,什么意思!」
「我们在一起!在妳发生意外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冯怀生双手托住她的肩头,「我们是情侣呀?妳忘了吗?」
「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她瞪大双眼,发出宛如受伤般的嘶吼。
整间病房的人全都震慑了。
「这是哪里!你是谁?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东张西望,发现回应她诸多疑问的,是众人的一片茫然。
下一秒,她去拔右手的点滴!
「不可以!这、这里是医院,医院!妳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很久,好不容易才……」冯怀生拼命解释,但她置若罔闻!「依珊!」
她推开他,挣扎著从另外一侧下床;光着脚踏上病房地板,她还来不及感觉到冰凉,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坐在地。
「依珊!妳有没有事?」
他要来扶,却被她抗拒著推开。「走开!」
院方人员很快赶到了,护理师们七手八脚的将她拖回病床;她激烈挣扎,但许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机能,她的力气完全不及其他人!
「施打10mg瑞芬太尼!」
「我不认识妳们!为什么要抓我?这里是哪里……好痛!」
护理师很快替她接回点滴针,并注入镇定剂。
「我是谁?你是谁……」她盯着年轻男人,药效迅速发挥作用。
眼前一黑,她再度沉入梦乡。
***
低著头,汤英理手握细致钢珠笔振笔疾书。
在这个电子化的时代,她手边仍保存大量手写资料与磁带,放在其他人眼中,完全就是与现实脱节!
但对英理而言,这些媒介是她从小依赖着长大的东西;她坚持用录音带、手写等方式来记录这些年来的心境;包括加入刑事组后的所有案件调查,还有书写日记。其坚持的程度,可以用「固执」来形容。
而书写日记的时机点可能放在睡前,也可能是起床之后,并不固定,但唯一确定的是她每天写,从未中断。
写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
五颜六色的鱼群被锁在一个大型的玻璃柜里;背景是虚假的海蓝色,日光灯管的萤光不停闪烁,她看着那些姿态各异的鱼游来游去,有些直到现在都还叫不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