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折磨她,宋志娟常常把正在休假的廖婉枫叫到家里来玩,起初,只是吃顿饭,聊聊天,后来,竟发展到留宿。
她找到宋志娟,提出异议,不愿廖婉枫住在家里。
宋志娟却撇唇冷笑说:“怎么,你吃醋啊。”
她沉默了几秒,“是,我心里不舒服。”
“那你可以搬走啊,你不是出国去吗?去呀,你走呀,等你走了,我就和婉枫、臻臻住在家里,你想管也管不着!”宋志娟冷笑说。
她抿了抿嘴唇,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那我现在就去给童阿姨打电话,告诉她,她的宝贝女儿住在我们家里。”
她转身就走,却被宋志娟气急败坏地拉住,“你敢!你打个试试,看我敢不敢再去你单位闹一次!”
她皱着眉头,匪夷所思地看着无理取闹的宋志娟,片刻后,她摇摇头,“随便你。”
于是,最近这段时间,廖婉枫一直住在家里。
“长安,我听阿姨说你要出国去呀。”有一天,长安正在厨房洗涮,穿着碎花睡裙的廖婉枫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倚在门框上问她。
一绺头发从鬓边掉下来,滑到脸上,长安将它别在耳后,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比我妈更早知道消息吗?”
廖婉枫嘴角抽了抽,表情尴尬地否认说:“我是刚听宋阿姨说的,我天天在部队待着,怎么能知道这些事呢。”
是啊,一个现役军官,整天想着法儿休假往别人家里跑,搅和别人的家务事,的确挺‘老实’的。
她不屑地笑了笑,把洗好的碗筷放回橱柜,然后走到廖婉枫面前,站定,“几个月前,就在同一个地方,我跟你嫂子说过,除非我放弃严臻,否则的话,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分开。这句话,今天也送给你。”
她说完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生活中需要的不是套路和演技,而是真诚。”
廖婉枫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长安的背影,恨恨地将还剩大半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从那以后,廖婉枫再见到她,言语间就不再客气,而是变得咄咄逼人,与她针锋相对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病倒
日子一天天滑过去。
长安从未像现在一样,渴盼着严臻归来,而宋志娟,也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阴历小年。
长安下班后被王向春叫去谈心。
“家事解决得怎么样了?”王向春神情关切地问道。
长安摇摇头,神色疲惫地靠向沙发。
长安的婆婆大闹公司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也正是这一闹,让王向春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方法出了问题。
原想着亲自登门,向严臻的母亲解释一番,可长安却说不用,她说她自己可以解决。
看情形,进行的并不顺利啊。
“要不,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有些话,我说比你说合适。”王向春提议说。
“严臻这两天就会回来,我想问问他的意见,如果到时候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您可一定要来帮忙。”长安说。
王向春点点头。
他知道,长安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而且特别注重个人形象。通俗的说,也就是好胜,要面子。这次婆婆大闹公司的事,的确让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他不禁愧疚地说:“这事怪我了,我以为严排长识大局,通情达理,他的家人也会……没想到,你在家会这么难。这也是现在没有女性愿意做项目经理的原因。”
没有多少女人能承受住来自家庭、社会、工作环境等方方面面的压力,所以,女性项目经理才被称为女人的职场禁区。
“我不会放弃的。王总,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我都不会放弃我的承诺。您放心,我一定会按时出发,出色履约,为我们龙建集团争光,为祖国争光!”长安神色坚定地说道。
王向春微微颔首,赞许地看着长安。
他没有错看她,她真的是一个心智强大,目光长远的优秀女性。
和王向春谈了海外项目的事,回到家已是夜里七点多了。
她掏出钥匙开门,却听到门里响起一阵欢快地脚步声,门唰一下拉开,露出廖婉枫漂亮精致的笑脸,“严臻哥哥——”
长安心里一咯噔,钥匙在手里打了个旋。
他,回来了?
严臻此刻正守在军医院的骨科病房。
病床上,宋志文的眉头轻轻动了几下,眼皮微微张开。
“连长!连长!”严臻紧握宋志文的手,焦急地叫道。
宋志文看清面前胡子拉碴的军官,不禁露出笑容,“严臻,你回来了。”
严臻压下眼眶的潮热,凑上前说,“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了。严臻,我没能站好最后一班岗,对不住你……”宋志文眼神愧疚地说。
“没有,连长,你没有对不起谁。你一直是我们的好连长,你对得起侦察连的每一个战士!”严臻双目通红地说道。
是他疏忽了连长的腰痛病,如果早点送他来医院救治,也不会发展到药石罔顾的地步。
宋志文虚弱地微笑,“行了,媳妇儿都娶进门了,现在不用再拍我马屁了!”
严臻也跟着笑,他陪着宋志文说了几句话,看着他睡着,才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门口陪护的小战士向他敬礼,他回以军礼,“今晚我守在这儿,你一会儿回去吧。”
小战士愣了愣。
严臻拍拍战士的肩膊,大步走向医生办公室。
穿着急诊中心制服的廖荇翊正在和宋志文的主治大夫探讨病情,见到严臻进来,他直起腰,用笔杆蹭了蹭额头,然后指着椅子,说:“正想找你呢,坐吧。”
主治大夫起身,和严臻握了握手,“我要上手术,你和廖医生谈吧,他也是这方面的专家。”
“好的,谢谢。”严臻待人走后,才神情严肃地看着廖荇翊,“连长的病到底有多严重,你跟我说实话。”
廖荇翊知道宋连长在严臻心目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他也很敬重宋志文,可人在疾病面前,就像是面对死神一样,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嗯。”廖荇翊沉吟一声,看着严臻,慎重说道:“最乐观的结果,就是他还能走,但只限于房间,这样的范围,你懂的。”
严臻痛苦地阖上双眼,手指攥握成拳,狠狠砸向大腿。
“你疯了!”廖荇翊大惊之下抓住严臻,厉声喝止:“你这腿受过伤!”
“荇翊,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先进,总能找到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你说话呀,说话!”严臻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似的,恳求廖荇翊。
廖荇翊面色灰败地摇摇头,“太晚了,太晚了,严臻。”
“不!不行,他还那么年轻,家里负担又那么重,他若倒下了,嫂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荇翊,你救救他啊,你救救连长,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得了,接受……”严臻猛地抱住头,神情痛苦地揉搓起来。
廖荇翊上前按住严臻的肩膊,劝慰说:“你先别急,部队很重视宋连长的病,已经安排专家会诊,到时,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严臻霍然抬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对,还有专家会诊,我等着,等着。”
他起身就走,廖荇翊在背后喊了几声,也没叫住他,无奈地叹口气,拿起手机给餐厅打电话:“订一份尖椒肉丝盖饭,鸡蛋汤,送到骨科303病室,姓严。好的,谢谢。”
他收起手机,刚准备离开,却看到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咦!你真在这里啊!”
是同他一样值夜班的妻子马晶。
他招招手,马晶乐颠颠地跑了进来。
她指指外面,歪着头,诧异地问:“我刚看到一个人特别像严臻。”
“就是他。”廖荇翊吁了口气,拉过马晶,把身子倚靠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