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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暖风来(223)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麦香味扑面而来,饥肠辘辘的她禁不住咽了口口水,正要用指尖捻起一块煎饼,却听到他的笑声,“盒子下面有筷子。”

她窘然顿住,抬起食盒,从下面抽出卫生筷,夹起一块表面金黄的煎饼送入嘴里。

她小口咀嚼着,尽量不发出声音,可脸上越来越放松的表情以及使用筷子的频率还是让身边的男人察觉到,他扬起嘴角,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因为煎饼吃多了,豆浆只喝了一半就觉得撑,正要把一次性豆浆杯装回袋子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伸来,抢走她的杯子。

她愕然转头,却看到他已经用嘴唇裹着她用过的吸管,用力吮吸着杯子里的豆浆。

几秒钟,或者更短时间,杯子就空了。

他把空杯递给她,神色如常地瞥了瞥目瞪口呆的长安,笑着解释说:“我也没吃饭。”

长安怔了怔,下意识的把食盒举到他面前,“还剩了……”

话说一半就顿住,因为剩这个字用得实在不那么恰当,她忍不住面皮一烫,手僵在半空。

严臻看看她,“我开车呢,怎么吃?”

她抿住嘴唇,飞快地睃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夹了煎饼送至他的嘴边。

他张开嘴,却够不到。

她的身子微倾,将筷子再朝前递了递,他偏过头,眼睛仍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张嘴咬住煎饼,仰头,吞了进去。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手臂也在流畅换挡的动作中显露出健美的肌肉轮廓。

她胸口热热的,刚要转开视线,却没想到他又张开嘴,要求她继续投喂。

她只好神情窘然的把剩下的半盒煎饼都喂给他吃了。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看样子非常满意。

她把袋子放在脚边,而后靠在椅背上假寐,原是想着避开他,没想到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醒来时,车子已经驶入宽查市区。

她仰躺在座位上,一睁眼就看到车窗外面的电线杆。而她的下颌处堆着一团东西,略微一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

她挣扎着坐起来,先是看到搭在她身上的草绿色军装上衣,而后,就看到不知何时被放倒的座椅。

她拿起身上的衣服,又弓着腰把座椅还原。

穿着军用T恤的严臻转过头,看着她,笑着说:“睡醒了。”

“你怎么不叫我?”她嘟着嘴,扬起胳膊,把耳朵后面的碎头发别进发髻里面。

严臻又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

她不禁有些懊恼,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气她自己,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何时变得这么差了,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呼呼大睡。

“哦。”她把衣服递过去,“谢谢。”

他示意她先拿着。

看他将车窗放下,朝外面探看路况,她猛地想起他不知道路。

“我来开吧。”她提议说。

“不用。”他神情淡定地说。

“你经常到市区来吗?”她指着狭窄的城市街道问。

他摇头,看着街道上竖起的路标,“第一次。”

第一次!

第一次来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通往监理公司的快捷路线?

她惊讶地看着他。

他大声笑起来,“你不用这么看我,我没有超能力。我知道走这条路,是因为来之前,拉卡给我做了功课。他把你常去的几个部门公司的大致方位和道路名称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才能在宽查市出入自如。”

原来是这样。

可他的记忆力也太好了。拉卡的中文水平她是知道的,虽然在工地数一数二,可很多时候他是能听得懂,却表述不出来,也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教会严臻记住这些拗口古怪的街道名的。

不过也难怪,他向来不都是优秀的吗,不论学习还是工作,向来都是出类拔萃。

她点点头,没吱声。

好久没到市区来了,透过车窗,她看着市区的风景。

宽查市主城区规模很小,和国内的县城差不多,因为受到交通因素的影响,市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

这里鲜少有像样的建筑,路旁大多是低矮破旧的毛草店铺,店铺里主要卖点廉价服装、香烟、瓶装水等生活用品。秩序好的时候,街道上乱哄哄的,许多当地人横穿马路,不遵守交规,他们生活随意,外出时经常不穿上衣,包括个别女性,也和男人一样光着上身,怀里抱着奶娃娃,随时喂奶。这里的街道狭窄、脏污,路面坑坑洼洼的,汽车行驶在上面竟觉得比林贝镇的施工便道更差一些。

公路局的尤马利局长曾感慨说,AS63工程就是他们的救命路,致富路,这条路连接首都和宽查市,起到承上启下的交通枢纽作用,修通后将极大改善宽查市、甚至是全国的交通状况。而公路由政府管理,也将有效遏制民间因为争路引发的武装械斗,它对整个国家的影响是深远的,不可估量的。

所以当地人给AS63工程命名为‘和平之路’,他们希望这条路能给国家、给民众带来和平与安宁。

汽车渐渐慢下来,在一幢灰色的两层楼房前刹住车。

严臻指着外面,“到了。”

长安看着楼房入口处金光闪闪的公司名牌,不禁眯了眯眼睛。

她跳下车,低头拽了拽有些折痕的裙子,转头,对车里的严臻说:“你在这儿等我。”

第二百六十八章 索布里

索布里的办公室在二楼,老式的楼梯特别狭窄,台阶斑驳不平,边缘处水泥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块。

长安走在前面,到了二楼,她回头看着严臻,指着右侧一间黑乎乎的屋子,“这里有休息室,你在里面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严臻点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安吁了口气,心想,待在下面不好吗,非得跟着她上来。

索布里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她敲敲门,无人应声,她又去敲隔壁房门,这次出来一位与索布里年龄相仿的黑人男子,他告诉长安,索布里还没来上班。

没来上班?

她愣了愣,随即心里涌起一阵烦躁的情绪,看来,索布里是想毁约了。

她掏出手机,找到索布里的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接,先冲入耳膜的是喧哗吵闹的背景音,而后才是索布里恼火的吼声,问了几句,才得知他的汽车坏掉了,现在被困在宽查市的闹市区。

问清地点,她匆忙走到休息室。

“索布里的车坏了,我们得过去看一下。”她说。

严臻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供人打发时间的书籍,正在低头翻看,听到她的声音,他把书放回书架,而后,迈着大步走过来。

“哪儿坏了?”他拉开门,让长安先出去。

“好像是启动不了,他的心情很糟糕,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长安苦笑说。

为了节省时间,这次长安驾车,不到十分钟就找到索布里和他的汽车。

看到长安和一个俊朗高大的维和军人一起出现,索布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长安用英语为初次见面的两人做了介绍,索布里同严臻握手,态度傲慢地说:“你们中国也是有男人的嘛,可为什么会派一个女人来这里工作!”

他耸耸肩,表示他很困惑。

严臻浓眉一挑,用熟练标准的英文回答他:“在我们中国讲求的是男女平等,女人和男人一样可以经商,可以从政,而且,我们国家有很多像长安一样优秀的女性工程经理,她们用实力和能力证明自己。”

索布里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英俊帅气的中国维和军人竟然能听得懂英文,而且不但听得懂,还讲得一口流利的英文。

索布里是国家为数不多的享受政府津贴的本土高级土建工程师,在他的工作生涯里,几乎没有尝过被反抗的滋味。合同经理见到他基本上都是惟命是从,奉他为权威,他也极其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自从担任AS63项目的总监理工程师后,他的绝对权威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挑衅,先是遇到乙方总工,那个脾气像炸药桶似的野男人冲他大吼大叫,挥拳相向,后又遇见他的工作生涯中第一个女性项目经理。这个外表精致时尚的漂亮东方女人,用她具有说服力、洞穿力的犀利言辞和出众的管理能力,狠狠的给他致命一击,让从未尝过败绩的他遭受重挫。此后的两年里,他们陆续还有过几次交锋,可每次他都讨不到什么便宜,铩羽而归。这次又是这样,居然还带了个厉害的帮手,一见面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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