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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二哥(5)

作者: 风吹草低见男男 阅读记录

没想到刚好被进来的三哥听到了,三哥揪住四哥的衣服,一个拳头捏圆了,揍的四哥鼻青脸肿。四哥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家,生怕惹怒了三哥这个煞星。

四哥阔绰之后,第一时间并不是想着帮助家庭解脱困境,而是经常出入赌场,四哥大多数赚来的钱都输给了赌场,四哥还沾沾自喜,这才是一个阔绰老板的样子。

四哥与两个朋友又拉了一批蚕茧去卖,这回购买他们蚕茧的是一个中间商,价格也给的让人满意,不过还有一些详细的内容要他们去办公室里谈一谈,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四哥和另一个朋友在外面等着。一碗茶的功夫,办公室里面出来一个人说价格有待商榷,还要另一个人进去谈一谈。

两个朋友都进去了,四哥一个人在外面瘆得慌,已经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于是说要去街上买一包烟,看门的两个人拦住四哥,要等事情谈妥了才能走。

事后,我们经常听到四哥吹嘘自己,当时仅用眼神把那两个看门的唬住了,然后到了外面报警,警/察将这一批人逮捕后,四哥的两个朋友已经被杀害了。

不过只要有三哥在场,四哥是不会这么说的,因为四哥非常惧怕三哥用凶恶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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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和四哥的嘴皮子是一样的,能说会道,而且五哥还会说壮话、瑶话、客家话、桂柳话、白话,甚至连英语的那些good耐,byby都会说一些。

即使见人说人话,见过说鬼话,都不如操着一口纯正的乡音让人倍感亲切。

五哥辞掉了他之前的那份工作,用攒下来的钱去金秀县一个叫忠良的地方趸猪花(猪仔),忠良有一种黑尾巴猪,肉质好,不挑食。五哥拉着木车和一车空猪笼走了一天的路才到忠良。

当时,天色已晚,五哥好说歹说才让那户人家把黑尾巴猪买给他,五哥装了一车的猪,一个人不敢走夜路,只好在忠良的街道上过一夜。

晚上,五哥躺在猪笼上面睡着了,突然被身下的异动惊醒了,五哥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亮起,看到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木车两边,原本被皮带固定好的猪笼,这边一推,那边一拉,一个猪笼就被抽了出来。

五哥握紧怀中的棍子,并没有去追,因为曾经有人跟他说过,如果追上去,又会有别的人跑出来把其他的猪抢走。

“全家绝的,草拟人魂!”五哥只能在原地破口大骂,黑暗中的那些人原本蠢蠢欲动,再次蛰伏下去。

回到家中,五哥提着水把那些猪花冲洗干净,心想着可以买个好价钱,赫然发现那些黑尾巴竟然是墨水染上去的,那墨水的气味还是一得阁的味道,气的五哥再次吼爹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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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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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是最后离开家的,他和父亲独处的时间也是最长的,七弟挨过父亲的揍比任何人都多。

很难想象,七弟那副瘦弱的身板是如何承受的住父亲长年累月的殴打,父亲打完七弟后,还愤愤的说打他的手感不如四哥五哥。

与生俱来的自卑,七弟从来不敢看女生一眼,七弟认为只要自己不去看她们,她们就会看不见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补了又补的衣服,她们就会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胳膊上的伤痕。七弟从来只会绕着她们走,实在避不开也都是埋头走过。

七弟有一个玩的很不错的朋友,他们是在捡菜的途中认识的,两人走在一起就像两只瘦小的流浪猫。

每天放学后,七弟都会和朋友约好在某个地方碰面。他们一起去田里,翻别人不要的或者大意遗漏的剩菜。家里的指甲大小的姜、蒜、葱头,都是七弟从田里翻回来的,有时还能捡回几根糖蔗尾,母亲用糖蔗尾熬出的汤特别甜美,然而七弟只敢喝汤,不敢捞其它的东西,即使有些是他从地里捡回来的,七弟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朋友最擅长的就是翻马蹄,那些被翻过一次的泥块,朋友一眼就能从根须的颜色,判断哪些土块里面包裹着被遗忘的马蹄,而且还慷慨的分给七弟一部分,七弟那时就起誓一定要好好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

起先,朋友和七弟一样高,慢慢的七弟就盖过了朋友半个头,七弟高高瘦瘦的样子,头发枯黄,额骨突出,再加上那双凹陷的眼睛,没有父亲身上班的英姿。七弟常常自惭形秽,还是长得矮一点好,至少不那么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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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5月初,这个多雨的季节一下就是好几天。

第四天的时候,雨量不减反增,湄江的水位越来越高,永安桥也被淹的只剩下桥墩,街道上排不走的雨水开始漫进各家各户,好在我们家处上游偏僻地带。我们欣喜的看着江中的黄泥水滔滔不绝,要是再传来死几个人的消息,父亲一定能排遣这段寂寞的时光。

屋里只有几处漏水,雨水来临之前,检瓦的工作是交给四哥和五哥的,因为父亲、大哥和二哥的身材绝对上不去,唯恐怕屋顶压塌。四哥和五哥纷纷推卸责任,都说漏水的地方是对方翻的不够仔细。

第六天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但是湄江的水位并没有降下,第二天醒来后,积水将漫进了家里,众人避之不及。

父亲说虽然这里雨停了,但是湄江上边的还在下雨,所以遭殃的还是下游。

工厂停产、商店关门、大量的农田化为一片汪洋,其实高县长从下雨的第一天就开始填高湄江两边的河堤,只是父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父亲说,湄江每年都要泛滥一次,也不知道县老爷平时把钱花到哪里去了,每次屎到淋头才想到挖茅坑。

现在自家被淹后,七弟在家往外舀水,父亲带领其他人前往抗洪前线。

二哥一眼就在看出了人群中的高骏良,高骏良的裤管卷的老高,即使整条裤子都已经湿了,仍没有停下手上的活,把车上的沙袋一袋袋抗走,送往堤口。

四年前,高骏良的一走了之,虽然他说过会回来,二哥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遇见他。

二哥激动道:你休息下,让我来。

高骏良没有停下,只是说:二强同学,你怎么才来。

二哥没有把父亲的那番话当说辞,卖力的干起活来。

高骏良找到一丝空隙,他说:听说你和王冰要结婚了,是真的吗恭喜啊!

二哥苦笑一声:怎么连你也相信谣言了

高骏良一愣,一下子栽倒在刚过膝盖的水中,爬起来时,这下全身都是湿透了。可是没过一会儿,高骏良接二连三的摔倒,二哥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拉过高骏良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二哥感觉摸在了烤红薯上。

高骏良说:我知道我在发烧,这是人体的免疫机制起反应了。

二哥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高骏良,高骏良说不用!

二哥执意脱高骏良换上:这才四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情假意了,衣服虽然破旧了,至少能让人舒服一些。

高骏良换上衣服后,没扛几袋沙子。还是摔倒了,他自嘲道:没想到把你的衣服也弄湿了,我估计真的累了,正好去旁边休息一下。

高骏良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两只胳膊平行横在膝盖上,头埋得很低,王冰从高骏良身边经过时喊了他一声,高骏良没有应,王冰轻轻一推,高骏良的头歪了下去,里面的骨头似乎散架了一样,整个身体瘫倒在地上。

“哎,这里有人晕倒了!”王冰看到高骏良晕倒了,一边扶住他的头,一边叫人来帮忙。

二哥撇下肩膀上的沙袋,跑了过来,心疼的把高骏良搂过来,二哥背起高骏良,“他正在发烧,我送他去医院。”

高骏良在半路被二哥颠醒了,晕乎乎道:“我被蛇咬了吗,咋这么困呢”

二哥说:“困了你就睡吧,我送你去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高骏良闻着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清醒了许多,他问二哥自己不是应该在河堤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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