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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53)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阅读记录

醒林笑不可抑,伏在桌上,肩膀颤抖,好不容易才抬起脸,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待这一段书说毕,他唤来小二哥,打开钱袋,摸出最大的一锭银子,指了指说书人,给了小二哥。

小二哥欢天喜地的去了,醒林一中午又灌了三轮茶水,摸着肚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出门牵马,沿着大路慢慢向家走。

夕照湖岸,水光粼粼,一人一马,逆光行走。

徐风吹动他的额发,他转过眼,望向闪闪波光,放下手里的马绳,捡起脚边的小石子,朝遥远的湖面扔了出去。

湖面轻响,荡起一层涟漪,紧接着又一声轻响,又荡起另一层涟漪,第三声轻响声音渐弱,荡起小小一圈涟漪,没两下便不见了。

醒林驻足望了一会,继而转过身,牵着马,徐徐前行。

从那之后,他除了陪母亲外,便是去外地的茶坊消遣。来回奔波几十里地,一人一马,十分快意。

有时从茶坊出来,他也在热闹集市上逛一逛,他爱逛书摊,时常翻一翻话本儿。

捡着他想要的,便塞到怀里带回去,或是带去逢霁楼,在自己的老地方,躺在榻上,研读一下午。或是带回东山派,夜里挑了灯,窝在被窝里,借着一豆昏黄的烛光悄悄地看。

看着看着,便笑了。

这一日,母亲休息,醒林出了门,去逢霁楼例行晃了一圈,骑上马,慢悠悠地向县城行去。

进了县城,他熟门熟路的去了茶坊,将马栓起,找到后排的老座位,要了茶水果脯,预备坐一中午。

谁承想,今日说书人已说到了魔尊复生后占下玉房宫这一段。

茶坊里的茶客有了争议。

有茶客道:“别的不提,这魔尊倒是当得起痴情二字。”

另一个人道:“想想东南海边死去的数十万人吧,听了几本书,就对魔头赞上了?”

先前那人道:“就事论事而已,在情之一字上,魔尊确实对得住这守灯人。”

另一人道:“守灯人遵从师尊的安排,为了仙门,为了无数苍生,必须这般做,我问你,如果是你,当时的境地,你待如何?”

先前那人道,“话虽如此,但,这人确然凉薄了些。”

周围起哄的闲人附和另一人的话,“他不凉薄,咱们就没命喽。”

第三个人道,“人家忍着恶心,委身一个男子,救了你们性命,还容你们这般说三道四,真是不值!”

第四个人道:“如今仙门可把这人夸到天上了,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他又道:“但,我听一大仙门的弟子偷偷说,其实这守灯人办的事儿,令他们有些不解,比如那仙家好不容易炼制的天地鼎,是怎么让魔尊得去了?魔尊得了为何在生死关头也不提起?还有,那守灯人要天地鼎时,在各位掌门面前说的天花乱坠,怎么潜伏在魔尊身边许久也未得手?”

“那是魔尊啊!那是好得手的?”

“不过,确实可疑之处太多,你说这些掌门怎不叫那守灯人出来问问?”

“叫了,叫不出来,他父亲也是个难说话的,不好硬叫。”

“那弟子还说,仙门暗地里传,那守灯人其实对魔尊有情呢,只是如今这守灯人就是个活祖宗,没人敢在台面上说……”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胡说,人为仙门牺牲,你们还要玷污人家……”

“胡说,他要是个有情义的,早干嘛去了。”

“我就知道,他俩拉扯不清,这事情不简单……”

最后,有人嚷嚷,“小点声,那守灯人就是附近仙门的弟子,小心被他师兄弟听了去。”

醒林将手里的茶一口饮尽,他听了个饱,结帐出门,牵马沿着集市慢慢溜达,走到书摊上,老板早相熟,一见他便吆喝,“小哥,新上的《忘月听风》,给你留着呢。”

醒林接过来,翻了几页,含笑付了钱,将话本对折塞进怀里,怀揣着今日的口粮,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夕照湖绵延数十里,波光粼粼,每日下午,一人一马的影子,徐徐从波光里穿行。

三个月了,魔尊退回忘月窟后,与仙门划海为界,一动不动,再无一丝消息,仿佛再也不踏进大陆一步,就此从仙魔之争中消匿无踪了。

醒林怀里揣着话本,骑在马上,在两地间悠然来往,听书喝茶,饮酒作乐,日子慢慢地向前过。

一日,醒林中午准时来至茶坊,等了半日,那说书人依旧喋喋不休的讲那书生小姐的故事,他将瓜子杏仁等吃食都吃完了,招手叫来小二哥,小二哥知这是个阔气的熟客,满脸含笑的跑来,“公子还要点什么。”

醒林微笑,指着台上道:“这说书人今日不讲别的么?”

小二哥道:“讲,只是先前那魔头的故事讲的差不多了,况且听人说这魔头远渡重洋,去往西海尽头了,也没什么新鲜事讲了。明日要找个新书说……”

醒林一不留神,将手里的茶碗掉在桌上,那茶碗在桌上咕噜噜滚了一圈,茶盖掉在地上,一声脆响,裂成两半。滚烫的茶水扣了他满怀。

他立刻站起来,抖着胸前水淋淋的衣襟,衣襟冒着热气,滚水沾着胸膛,生疼。

小二哥忙不迭的给他擦拭,醒林深深皱眉,拽着衣服,任由人伺候,一片兵荒马乱里,他犹记打赏了小二哥,赔付了茶杯钱,店家知他熟客,不肯收茶杯钱,他二话没说,往小二哥手里一塞,打马而去。

这一次他骑得快极了,衣襟上的热水顶着凉风,不一会也成了冰凉一片,黏腻腻地贴着胸膛。

第四十章

他回了东山派, 连着数日没再去茶坊闲逛。

他这一消停,消停了许久, 直至夏末的某日。夏百友来了。

这日,醒林开着卧房门,正在习习凉风里,伏在贵妃榻上午睡,他正半梦半醒, 一双手推了推他,他的师弟小九道:“师兄莫睡了,有人找你。”

醒林闭着双眼,凉席掩映着侧脸,他笑地痴憨, 含混着道:“你来了……?”

推他的小九停住, 以为他醒了, 过了一会, 见他丝毫不动,忍不住侧过脸瞧,只见他白皙的脸上, 双目闭着, 弄睫低垂,唇角轻扬。

原来竟在做梦。

小九大力摇了摇他,直至将他摇醒。

他道:“师兄,紫极观的夏师兄来寻你。”

醒林仍躺在榻上,轻揉眼睛, 闻言愣住,他分不清梦里梦外。

小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百友离得老远,便喊:“现在见你一面竟如此难,教我等这半日。”

醒林面上的失落一瞬间被收起,换上笑意盈盈说,“那是,我如今架子大了。”

小九退下,夏百友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肯起身,向后仰躺在靠枕上,十分托大。

他望着夏百友,三月不见,依然视世间为玩笑的风流态度,他提着一把折扇,轻轻敲在醒林肩头。

道:“我在家关了三个月禁闭,一溜出来,就立刻赶来瞧你,怎么样,够仗义吗?”

醒林揉着肩膀,笑问:“你为何关禁闭?”

夏百友用扇子敲敲脸颊,道:“谁知道呢,师尊看我不顺眼吧。”

许久未见,夏百友混不见外,挨着醒林坐在榻上,二人亲亲热热的挤着。

夏百友道:“你可听说了,龟蒙真人将今年的千英百绛榜挪到秋天,定在三个月后。”

果然,醒林摇了摇头。

千英百绛榜每届都在暮春时节,正逢牡丹花开时举办,今年被魔窟一事耽误了,玉房宫一直未顾得上张罗,如今终于定下。

醒林对此倒是不甚关心。

夏百友盯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问:“这番你可还去?”

醒林顿住,他未曾多想,然而一旦多想,便泛滥起来。

他从榻上站起身,走到鸟笼前,素长的手指轻轻拨弄,午后的斜光昏黄,映着轻摇的笼身,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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