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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直播,就上天(156)+番外

作者:痴嗔本真 阅读记录

难怪在听见这个字眼的时候,他会生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楚歌控制幻境的时候,他也在控制自己的记忆和气息, 免得失控, 破坏了计划。

想起的越多, 他心情反而越是平静。

地下一天, 犹如人间十年,日复一日的拷打折磨, 哪怕就算是再十恶不赦的人, 都瑟瑟发抖得像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尤其他被关在十八层。据书记载, 每叠加一层,苦难程度便是往上翻三十倍。

方拾一没去过别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说法准不准确。

反正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哪怕刀尖猛地停在他眼球前,都没法让他眨眨眼感到害怕。

应辞最清楚底下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应辞已经尽最大可能把他从下面拉出来, 但是对他来说依旧漫长得够可以。

相信应辞也明白, 所以应辞才过不了自己那道坎。

方拾一冷静分析, 脑子高速运转着, 怎么才能让应辞跨过去。

结果分析来分析去,却发现这是没法去说的事儿。

感情问题, 只能等应队那个爱钻牛角尖的死脑筋主动想通。

要是等到他实在没耐性等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床上解决不了的。

再说那只犼,狡猾多变,好食龙脑也并非传闻,只是它只敢对未成年下手,但也侧面反映了对方的确挺厉害。

在最混沌的时候,犼被关押进地牢,山水挪动,原本牢固不可催的地牢挪到了巫山的山脚之下,在一次大地震和无数小地震过后,犼挣脱地牢跳了出来。

好坏不坏地正撞上刚关了地缝的两个人。

想想都是泪。

可能就是宿命。

方拾一捋了一遍记忆,他只记得自己从十八层怎么出来——

应辞在他前面开路,一路掀翻了地府无数职员,顺带又把那些天天在他身上划拉刀子,浇滚油的恶鬼全碾压式地报复了一通。

帅是真的帅,用天神降临来形容好像不太合适,倒是比修罗还修罗,遇鬼斩鬼,愣是血洗了人家的地狱。

最后两个人沐着血从底下爬上来。

但是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又凭空多了一对便宜爹妈,还被啃了脑髓,这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想想,说不定爹妈被吃,也是那只犼的手笔。

方拾一垂着眼,想着,等应队的榆木脑袋开窍后,他得好好盘问盘问。

他站在墙角,静静看着应辞大步跨出,站在那只犼的面前,气息波动强烈得难得让边上三个学生都有些受不了。

他稍稍搞了一点小动作,好为那三个学生隔开应辞不分敌我的压制。

他看看那三个脸色煞白煞白的学生,在心里啧啧了一声:所以他当得了人家老师,应队只能当人家队长,光走肾教人家怎么打架,不走心关爱学生。

在楚歌的幻境里,方拾一看见应辞把手插进犼的屁股里的时候,有些吃不消,没想到犼的脑子里有这样可怕的小剧场。

他用余光瞥了眼应辞,男人的脸反正至始至终都是阴测测的,可能更阴了一些吧。

后来应辞临跳窗前,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方拾一险些要打开。

方拾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那都是楚歌折腾出来的幻觉,才忍住没去拨弄自己的头发丝。

他转身走到三个学生进去的那个小房间,冷不丁转开门把手,拉开木门,三个学生叠罗汉似的一个个往外跌,楚歌这个伤残被叠在最下面,诶哟诶哟地喊着。

方拾一眼角抽了抽,朝三个学生露出一个和蔼关爱的笑。

“听出什么名堂来了?”方拾一笑眯眯地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三个倒成一团的学生,温声问道。

楚歌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会儿的小法医,比刚才那只搭着他肩膀、吓唬他的怪物还可怕。

……

市医院开外的一整条街道,都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

道路两旁的街灯时好时坏,忽明忽暗,闪得人心慌。

就在那条路上,一个五大三粗的醉汉从昏暗的小巷里跌跌撞撞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独自一人在街道上摇摇晃晃地走。

他嘴里嘟哝着含糊不清的胡话,走着走着,冷不丁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一下子跌出人行道外。

就在这时候,路口突然窜出一辆重型集卡,车速极快,晃眼的远光灯照得那个醉汉一个激灵。

被酒精浸泡的身体迟钝极了,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反射性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身体猛地腾空,没有预料中疼痛感。醉汉猛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回了人行道里。

醉汉的酒彻底醒了,两腿直打颤。

“撞、撞邪了吧!?”醉汉一个激灵,又被街道上忽闪忽闪的路灯晃得心里发慌,再也不敢在这儿多做停留,急急忙忙地跑开。

他没有注意到一个衣角从他身后的巷子里一闪而过。

应辞收起掌心里一张黑色的纸片人。

这条小路没有设置红绿灯,每年发生在这里的交通事故,都位列排行榜前排,个别死在这个路口的冤魂久留不散,便在这个时候寻找替死鬼。

应辞刚处理完一个。

在他眼里,这一整条街道都成了亡魂的狂欢派对。

今年地府职员的KPI大概是要翻倍了。

他没有在这些地方逗留,径直快步走向市医院。

市医院今晚值班的两个护士坐在咨询台里,每呼出一口气,都觉得身上的热度被丝丝抽离。

“今晚怎么那么冷,暖气坏了?”

“不知道啊……去检查一下?”

“暖气房在地下一楼,灯丝几个礼拜前就烧坏了,得打手电筒进去,你敢?”

“……不敢。”

“不如喊门卫去看看吧?”

短发的小护士说着,拿起话筒放到耳边。

话筒里很久都没传出“嘟嘟”的响声,小护士皱皱眉,有些疑惑地去看了一眼电话线。

电话线没问题,那是电信出问题了?

她正打算把话筒放回去,里头却是又传出了响声。

她疑惑地挑了挑眉梢,盯着手里的话筒看了几秒,重新贴回耳边。

“嘟——”、“嘟——”、“嘟——”

“小林你干嘛呢?”另一个小护士看她拿着话筒就是不拨号,纳闷问道。

叫小林的护士闻言摇了摇头,“没事。”

她忽略掉那一点怪异,心想,多半是信号不行。她按了快捷通话,等着电话那头的门卫老王接通。

电话响了半天通了,那头一时半会儿没人说话,只听见有浅浅的、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呼吸声拂过听筒。

小林头皮发麻,靠近听筒的那半边脸颊没有理由地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就在她忍不住把听筒拿远些的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刮挠声穿破听筒,像是金属刮着铁门,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还听见有人在说话,扯着哭腔似的。

她浑身一抖,猛地挂掉电话,刚转头想找另一个值班的小护士,却发现对方不见了。

小林白了白脸色,脑海里很快蹦出好些个医院鬼故事。

她咬着牙在座位上等了半天,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太害怕,总之她尿急了。

平时值班去厕所,总归是结伴去的,但是她左等右等,等不到另一个小护士回来,她咬咬牙,只好捏着手机自己过去。

她走进厕所,先是神经质地把每个坑位槅门都打开检查了一通,像是里面会藏着什么变态似的。

四扇槅门全都敞开,里头什么都没,小林吐出一口气,进了其中一间,解开裤子。

她手指冰凉,还止不住地发抖,碰到温热的皮肤,迅速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抖了抖,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一声呵气。

小护士狐疑地迅速看了一眼小隔间的四周,一个垃圾桶,一个熏香盒子,坑里没东西,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想着,迅速蹲下来,巴不得赶紧尿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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