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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面(3)

作者: 秋冉qr 阅读记录

那人说:“太子的床其实无甚特别之处,阿容今儿可以证实一下了。”

那夜他原以为自己只会有幸栖一宿东宫的其他什么偏殿,闻言怔了怔:“我睡殿下的床?那殿下睡何处?”

彼时太子殿下答:“怎的,阿容看我的床卧不下两个人么?”

……可太子的床,确有特别之处。饶是安神香萦鼻,它也教人僵着身子失眠了半宿。

置身梦境,他好似更加燥热,也更加大胆悠长的柝声之中,他鬼迷心窍般挥袖扫落了一桌棋子,纤细的手指扣住那人的腕与肩,倾身不管不顾地吻上那双略欠血色的唇。

胸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再也无法在他心里沉睡下去。

他揽住那人腰身,一步步将那人引到床上。唇舌湿漉漉地分开,他被陌生而汹涌的欲念支配着撕开那人亵衣,再是自己的。

好像触到了柔软细腻的肌肤,他沉沉地喘息着,低头亲吻那人的身体。墨色的长发自他颊边垂落,有几缕粘在他湿润的唇上,愈添艳色。

听得那人低唤:“阿容……”

他浑身火气地分开那人双腿。

翌日晨,慕容醒来之后,呆滞了许久,忽然猛地坐起身,拎起衾朝里头看了一眼。

他脑内空白了片刻,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看来不是‘不行’。”

慕春深回府时,便见官道相迎的弟弟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她慢了马,同慕容齐驱往郡主府走:“大半年了,知道回家了?几时回来的?”

慕容恹恹道:“昨儿。”

慕春深觉得这孩子像是有心事,想了想,问:“受委屈了?”

慕容捋了把马鬃:“没。”

慕春深看他一眼,深入揣度了一下,少顷道:“男的女的?”

慕容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他有点看不透他姐这跳得太快的思绪。

郡主府把姐弟俩搁一起接了个风,膳后慕容捧着茶挨到他姐边上去,还是决定倾诉一下:“我感觉我太年轻了。”

慕春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慕容被他姐瞅得愈发不自信,又补了一句:“我还不及他高。”

慕容离八尺尚有两寸,慕春深低头饮茶,颇为惆怅地想:是个小白脸儿。

她斟酌着开口安慰:“咱爹娘都不低。”

慕容想了一下爹娘的身高,觉得自己应该还能长,于是重新找到了一点信心:“哦。”

慕春深不动声色地继续想:小白脸儿不超过八尺。

她问:“他干净么?”

慕容莫名觉得他姐这个用词有些微妙,但还是坦然颔首:“各方面。”

“好,”慕春深心里隐隐有了几个猜测,她稍作思忖,觉得慕容除了倾诉、坦白可能还有点别的意思,于是客观道:“心思正一点儿,线往长了放等几年再收。”

慕容:“……”

慕春深瞧了瞧自家长得像个妹妹的弟弟,语重心长地嘱咐:“出来混要败得起,不过若真钓着了,记得通知我。”

慕容:“……哦。借您吉言。”

九月末,慕容携书一车离济南,往燕京。

开冬头一日,崔温起了个大早去骚扰慕容:“美人儿,今儿个可就是十月了,为兄先觍颜问你要个生辰贺礼成不?”

慕容还没睡醒,被他吵得非常窝火,口齿不清地问:“要甚?”

慕容回济南时其实已找了珍藏的名画带来预备作崔温的生辰礼物,不过毕竟也算受其照应颇多,他此番若提个什么要求,慕容自然会尽力弄来与他。然而慕容显然把崔温这厮想得太单纯了。只见此人做羞涩状,道:“为兄生辰当日……贤弟能穿个女装与我瞧瞧么?”

慕容觉得自己适才就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把崔某人掐死。

他彻底被气醒了,冷笑一声,回答:“你做梦。”

崔温遭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绝,正欲说什么,眼见着慕容掀了衾起身,怔了怔,忽然兴奋:“你……”

慕容垂目扫了一眼,故作冷淡道:“有问题么?”

“没问题!哈哈哈哈,”崔温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少年,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种自家猪崽子长了牙的欣慰,“一大早儿如此才叫没问题――哎,你方才笑了是不是!”

闻言慕容赶紧将唇角那一点大仇得报的弧度压了下去:“没,你看错了。”

“为兄眼神儿这么好怎么可能看错!别板脸儿啊,我说真的,你笑起来特好看――来美人儿给爷笑个?”

“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吻戏!!!

☆、元夕

冬日伴随着一堆堆书卷及三天两头要练的拳脚很快过去,上元宫宴上,身体孱弱又不受圣上宠爱的太子殿下果然缺了席。皇嫡女三公主亦称病不现。

慕容待晚膳侍毕便预备悄悄离席,被燕暄拉住,压低声音与他道:“容姐,你是不是要去东宫?”

慕容不动声色地等着他下文。

燕暄四下一瞧,继续道:“父皇稍后还要同我讲话,我走不开了,容姐替我看看太子兄。”

慕容垂了眼:“我知道。”

四年前的上原夜,皇后病薨。

君心何如,宴饮于亡妻忌日,对她的子女不闻不问。

慕容将花灯搁在燕旻面前:“莫要饮了。”

燕旻仍是披头散发的模样,连衣袋也未系,他放下酒杯,微微笑了一下:“是予我的么?多谢,我甚欢喜。”

这花灯是慕容亲手做的,素净地发着柔和的光。他在燕旻对面坐下,看后者欣赏罢花灯又欲斟酒,忍不住道:“先人想必不愿见殿下如此。”

然而燕旻置若罔闻地仰面将杯中酒饮尽,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呛到,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待平复下去,忽道:“她未去的时候,我总见她独酌。当时我也劝她莫要饮了,她从来不听……直到有一日我偷饮了她的酒,醉了,她忙着照顾我,可算无暇自斟了。”

他道:“阿容莫要拦我,我只是想把以往未能阻止她饮的酒给饮回来――”

说着他又伸手去拿酒壶,却被慕容劈手夺过。

那艳丽夺目的少年直直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很轻:“我若醉了,殿下还饮么?”

他眼睁睁地瞧着那少年对着壶把酒往喉咙里灌,愣了片刻,急忙起身去夺。然而少年闪身避开他动作,虽洒了些出来,却有大半壶都下了肚。

他终于夺下几乎已空了的酒壶,置在案上,扶住慕容不稳的身形:“阿容!”

少年浑身都是清冽的酒气,不住地咳嗽,俏面泛上血色,一张绯红的唇水光潋滟,简直是要人命的形容。燕旻问:“你怎么样?”

慕容蹙眉,半阖着目,须臾道:“晕。”

还好不是要发酒疯的样子,燕旻松了口气,继续关切道:“想就寝么?”

“……想。”

“且在我处寝一宿如何?”

“……嗯。”

没想到阿容醉后这样听话,燕旻想着,一手揽住他瘦削的脊背,另一手抄了他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慕容下意识抓住他衣襟,含糊地唤了一声:“……肇秋。”

燕旻:“……?”

肇秋是他的字。

他将慕容放到床上,替其宽衣除履,又召侍人奉来茶水与湿帕,仔细伺候了漱口净面。令侍人退下后,燕旻一起身,被慕容拉住了衣角:“莫饮。”

燕旻淡哂,道:“不饮,我熄烛去,太亮恐你不寐。”

他灭了些烛火回来,坐到床上,双手伸到慕容脑后为之解发带:“你就寝罢,我守着……哎!”

慕容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燕旻感觉身上这少年的长发垂落到他胸口,拂得他微微发痒。他看不清慕容的脸,正欲说话,慕容握住了他的手:“难受么。”

燕旻不知道他指的是母后忌日的心境还是被他压住的身体感受,但觉得就此刻而言这两者都还好:“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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