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甜妻有空间(28)
“同志。”
林姓路人兜里还装着玉米做的窝窝头,在这个日子里,能吃上饭都变得很难,何况还是那窝窝头。
“作为道歉礼,这个你拿着吧。”
墨白摇了摇头,将窝窝头推搡在他的怀里:“不用。你也是站在帮扶着人民群众的角度出发。这些东西,我要不得。若是你不愿吃,可以给还未吃上饭的同志们分享。”
林姓路人打心眼赞许——面前这位姑娘的思想,真崇高。
顾维安从墨西的病房走出来,瞧着聊得火热的青年男女,心里不是个滋味。
“小白。爷爷在叫你。”
若说往日,顾维安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这样称呼着墨白。
现在忽然,就这样被当着外人面,就被喊了出来。
墨白的心里,始终有一种谈不上来的滋味。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反感这种感觉。
林姓路人也瞧出墨白与那位男子端倪,冲着墨白笑了笑,他挥挥手,“同志。我叫林亭。日后有需要的地方,来咩咩大队就能找到我。”
“小白。别让爷爷等着急了。”
墨白点了点头,随着顾维安一起进了病房。
“爷爷。”
顾维安万般没想过,墨白进了病房以后,直接跪在墨西的面前。
她的额头抵着指背,倒是看不到脸上是什么没表情,很快,顾维安便知道小白是在愧疚。
“冬天地上凉,又不是过年,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墨西的语气虽然看似关切,却也没有说让墨白起来的意思。
“是孙女错了。”
墨白抬起头,斩钉截铁:“但是孙女并不后悔,今日把韩翠花母子赶出墨家,是为了日后爷爷的晚年能够幸福安康。”
“你既然是不后悔分家的决定。”
墨西从病房上坐起,右手指着墨白,“为何又说自己错了?”
“分家在眠崖村是最破坏习俗的,爷爷是村长,却让孙女丢了面子,这是第一错。”
墨白朝着病房冰凉的地面,磕了一个响头,继续道,“第二错。是墨凉并非墨家所出,这墨家若是要分家,轮不到孙女来做主。”
第62章 阿岚,痛吗?
“第三错,我不该知情不报。瞒了爷爷,那么久。”
墨白每说过一错误,就磕一个响头,她的皮肤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白嫩,三个响头过去,额头上已经有些乌青。
“罢。”
墨西起身,从病床上下来,双手将墨白从地上扶起来,“今天闹成这样,什么面子不面子,都不重要。”
“是爷爷当年——”
他的声音哽咽,手也随着情绪抖动,“是爷爷当年,由着恁大,把那挺着肚子的韩翠花接进家。忍气吞声了二十多年,结果换来了.......”
“......她变本加厉地欺压啊......”
墨白的眼角也湿润起来,她抱着墨西说:“爷爷您放心,即使我不是你的孙女,今后也会照顾你,对得起你的养育之恩。”
“......好孩子......”
墨西拍了拍墨白的后背,“好孩子啊。”
等到墨西的情绪稳定以后,墨白送顾维安回他的病房,“顾师长,谢谢你今天把字据拿回来。”
老实说,顾维安实在是不爽,墨白跟那个林亭聊天的时候,哪里像与他这样的客气疏离。
“小白。”
他泛着酸,视线落在了自己受伤的手臂上,“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恩人,虽然也不是刻意让你报答什么,但是光是嘴上说说的谢谢,是不是有些虚?”
此话刚落,墨白的脸连同着耳根一样发烫。
“......你怎么老是这样......”
阳光下,女孩家的娇羞映在顾维安的瞳孔里,一下子失了神。
“......你以后......”墨白的声音软软糯糯,“......少说这些不着调的句子......”
“除了不以身相许以外,什么合理的报恩条件,我都会答应你的。”
这是她,能许诺给他的最大的回馈。
可是顾维安八尺男儿,听得心里头失落,“若是换了旧社会,旁人家的女子早就以身相许回报了。”
虽是小声嘀咕,不偏不倚地落入墨白的耳朵。
她的脸愈加烫起来,“现在是新社会,我们都要接受新思想。而且,我们的奋斗目标——就是保证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顾维安望着她意气扬发的小脸,嘴角的笑意更浓。
冬日的暖阳,甜在顾维安的心房。
男人上上下下,把墨白都仔细瞧过了一遍后,他忽然抓着她的胳膊,“这伤口,是......”
方才他送墨西回去,倒是没有见到墨雄咬人的画面。
兴许是觉得此刻的顾维安太过于凶神恶煞,墨白心头一慌,迅速地把手臂从他的掌心抽离,“我没事。”
“瞎胡闹。”
顾维安气急败坏道,“女孩家留不得疤的。”
“反正我又不嫁人。”
墨白咬着唇,看着顾维安炸毛的样子,刚刚的那阵慌张,现在倒是换了种愉悦的心境。
“不许瞎说。”
顾维安拽着她,“咱们去找医生,到那边处理伤口。”
冬天来问诊的病人不少,顾维安看着医生忙乎地顾不得他们,干脆自己找来碘伏和棉棒,小心地对墨白的胳膊做了消毒处理。
而后,他抬起手臂,蘸着碘伏的棉棒,轻轻地涂着墨白刚刚磕红的额头,听到她嘶溜的声音:“小白,疼吗?”
第63章 乌烟瘴气,该整顿整顿
墨白没有回答顾维安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白,疼吗?
简简单单地四个字,竟然让她听得想要落泪。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会关心自己,疼不疼。
在八十年代,每每被祖母打在暗处的那些伤口,都会逼着墨白在睡前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墨白。你要给你自己争口气。别人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呵护,而你有的只有你自己。你得学会忍耐,学会虚伪,学会坚强,这样才能咬着牙从眠崖村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语文课堂上,很多同学谈起理想时,他们高谈阔论,说着自己要趁着改革开放的热潮,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老师问到墨白:“你的理想是什么?”
“考上师专。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所有的同学禁不住笑出声来,甚至有男同学吹着流氓哨说:“墨白。你的理想,就那么浅显?”
“好啦同学们。”
语文老师拍了拍手,做出总结:“小墨同学的理想啊,是脚踏实地的理想,同时也是极其容易实现的理想。我们通往理想的道路,是坎坷的,且处处布满着荆棘。可是我们始终要相信啊,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既然有了目标,就要有恒心,坚持不懈为这份目标,而努力拼搏着。希望在未来啊,我们每一位同学,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当年,就是因为这段话,让墨白对未来有所期望。
也是怀揣着这样的心,走进了深渊。
“小白。”
顾维安伸出手,想要捋顺她前额的刘海,却被她闪开了,“顾师长。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嘛。
瞧着墨白落荒而逃的神情,顾维安暗自懊恼着。
次日,听说了墨西跟着墨白要办理出院,自己也没耽搁,随着一起出去。
“墨爷爷。好巧。”
顾维安裹着绿色的军大衣,揉了揉鼻子,“你跟着小墨同志这是要回家么?”
“等到安顿好爷爷以后,我就回农场报道。”
“那......”
顾维安难掩心中的窃喜,开口有些结巴,“......刚好......顺带着一起走......”
“不用了。”
墨白摇摇头,搀扶着墨西下台阶。
几个子弟兵看到这一幕,笑着嘀咕:“若我所说,顾师长肯定看上了小墨同志。”
“可不。你看顾师长现在都乱了分寸,话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