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抢陪嫁啦！”
李嬷嬷也开始高声呼喊起来。
杜家住的是普通的四合院，旁边还有不少邻居也都是官员呢，他们院子隔壁就是别人家宅邸了，这么大的动静听不见都是奇怪的事了。
杜静芙要做的是利用舆论压力，让杜家交出嫁妆，甚至要隐隐传出杜家老太太为了抢夺她娘的陪嫁，还让奴才虐待亲孙女的流言。
只有这样杜家才能处于劣势，为杨家夺回自己和母亲的嫁妆增加一份保障和机会。
李嬷嬷坐在地上嚎嚎大哭，一行哭一行骂，被人冷落的好处就是，他们院子里没人，哭了好一会都没人，使得她们有机会尽情发挥了。
杜静芙想笑呢，却脸疼，扯着嘴角就疼的厉害，这回应该够劲了吧，相信舅母们能抓住这个机会的。
山奈从外面跑了回来，“他们来了。”
杜静芙打了几个手势，李嬷嬷等人一个护着她，一个去屋里拿了一块沾湿的帕子来给她捂着。
丁香则拎着棍子守在马嬷嬷旁边等候。
不多时果然老夫人亲自带着大儿子和一群丫鬟仆妇冲了进来。
“静芙，我的好孙女，你怎么了？谁欺负……”
老夫人一行哭就一行进了院子，人都没看清就当先哭上了，转眼看到地上熟悉的背影，顿时卡了壳，眼珠子瞪的老大。
杜静芙微微低下头嘤嘤哭泣，心里则偷笑，省事，不用去正院了，在这解决正合我意。
“这是怎么回事，静芙你怎么对马嬷嬷动手呢，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杜昭只是扫了一眼院子里躺倒的马嬷嬷，眼中闪过一抹恼恨之色，开口就定了女儿的罪名。
“祖母，爹爹，你们要是不喜欢静芙，就让我回杨家去吧，马嬷嬷来抢我娘的陪嫁钥匙。
还说是祖母和爹爹这么要求的，我不信，嬷嬷上来就打我，我娘临终前让我把陪嫁送回杨家的，祖母和爹爹怎么会抢呢？”
杜静芙一边哭一边大声地斥责马嬷嬷，哭的整个人都抽噎着。
老夫人一身素黑暗纹的褙子和湘裙，头上只戴了银簪子，手上挂着一串海黄梨的佛珠手串。
听到这样的话，再看看周围的院落，脸色显得十分僵硬。
“哪有这样的事，我是让马嬷嬷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什么时候要你娘的钥匙了。”
老太太面容冷硬刻板，浑浊的老眼透着精明世故，鹰钩鼻让她看起来有点刁钻的味道。
杜静芙心中冷笑一声，这就是她曾经信赖的祖母和父亲，一个进了门就定自己的罪，把一个奴才秧子认作自己的长辈，要孝敬着；一个则急着辩解摆脱污名，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
冷漠如斯，齿寒骨冷啊！
李嬷嬷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气，站了出来，“老爷倒是深明大义啊，把一个奴才认作自己女儿的长辈么？
还有你们进来看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姑娘，你的亲生女儿脸都被狗奴才打肿了么？亏你还是别人的亲祖母，亲爹呢！好得很呀！”
杜昭这才扭头朝女儿杜静芙看了过去，艾叶强行拉下了杜静芙捂着脸的手，这么半天脸肿的早像馒头一样了，忒吓人。
“嘶！”
身后的丫鬟倒抽一口凉气，都吓坏了，简直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杜昭顿时涌起怒气来，好似刚才没看见这会才发现的。
“马嬷嬷打的，进来就抢我们夫人的陪嫁钥匙，还声称就是老太太和大爷要求我们姑娘交出来的，否则就把我们姑娘卖了做寡妇当童养媳去。
我倒要问问是不是老太太和大爷的意思，欺负我们没人撑腰么？明儿杨家老太爷就要上门，你们想清楚该如何交代了么？”
李嬷嬷踏前一步气势汹汹责问杜昭，好姑娘为了她们做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让奴才来吧。
杜昭脸色极其难看，隐晦的朝母亲看去，寻求一个解决良方，老太太面色铁青，望着前面一墙之隔，再看看地上人事不省的马嬷嬷，只能暗地里骂人了。
第6章 做戏
老太太脸色迅速变换了一下，亲自上前用帕子给静芙擦脸，心疼的连连痛呼，“哎呦！这个狗奴才，怎么出手这么重，我可怜的孙女啊，这肯定是误会了，祖母并没有让人要你娘的钥匙，你误会了。”
她将人搂在怀里轻轻地摸索着，满脸的慈爱和心疼，只是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面对老太太的碰触和虚伪的笑容，静芙强忍着要吐出来的恶心感，抬起头大声地问道：“是么？那祖母认为这个奴才该怎么处置呢？
明儿我外公他们就要来了，祖母和父亲会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外公是么？”
杜昭眼里划过一丝精光，“这是大人该操心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也对，我是女儿也没资格继承陪嫁，爹爹肯定要还回去的，将来还会娶新夫人生小弟弟，爹爹一直埋怨我娘没有生儿子，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了。”
杜静芙以退为进再次点名真相，让人有了猜测的余地。
杜昭被狠狠噎了一下，一时倒是哑口无言，始终也没过来看一看女儿脸上的伤痕，安慰的话也没有一句。
“你先养伤，祖母把这个奴才带回去仔细盘问，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老太太不想在外面大吵大嚷的，这邻居保不准躲在墙后面偷听的，死丫头喊的这么大声，左右邻居怎么可能听不见，她不想再丢人现眼，先回去在从长计议。
“祖母慢走。”
静芙见好就收，也不想再和老妪婆表演祖孙情深的戏码了，怕一会控制不住吐出来就不好了。
“嬷嬷好好照顾小姐。”
老太太紧皱着眉头随口叮嘱了一句，带着人先一步离开了，顺势让人抬走了马嬷嬷。
“爹爹慢走。”
杜昭还想多说一句训诫之言呢，却被静芙弯腰行礼相送了，倒是不好在逗留了，无奈的应了一声也背着手跟着走了。
送走了这对虚伪的母子，静芙想笑又扯着嘴角，嘶了一声，却还是嘿嘿的笑。
“嬷嬷，我们这算进了一步么？”
“算呢，我的好姑娘快跟我回去敷敷脸，不能太过了，小心脸毁了可就糟了。”
李嬷嬷急得直跳脚，拉着静芙往屋里走，这脸可要好好的冰敷一下子，二三天肯定难看下不去了。
“嘿嘿！嬷嬷我好高兴啊，出了一口恶气，你看见没，我爹我和我祖母那脸色，跟吃了大粪一样，哈哈哈！哦嘶疼。”
静芙又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床上来回翻滚，得意的不行，重生以来走出来的第一步，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哎呦！我的小祖宗快别闹了，快来冰敷着，不能取下来啊。你饿了吧，我去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小厨房哪还有人啊，嬷嬷辛苦点你给我熬个粥吧，弄点小咸菜就行，我老喝药嘴里没味道了，想吃点咸津津的东西。
有馒头饼子来一点，别整太麻烦了，咱们凑和几顿，我外公就来了。”
静芙就是要把自己弄的惨点，等外公来才好在宾客面前表现呢，她可不要留在杜家受罪，要回外祖家去。
“好，我这就去，艾叶你伺候姑娘啊。”
“哎。”
“艾叶去收拾东西，把我屋里的书本和值钱的全都收起来，咱们好走呢，留几件旧衣服在这就成。”
静芙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杜家了。
“好，那小姐你别乱动，艾叶陪你说话好不好。”
她一边拾掇着一边陪静芙说说话，主要是她在唠叨静芙听着。
李嬷嬷用最快的速度端了一点饭菜过来，夫人一死，院子里的人捧高踩低偷偷地都走了，只剩下她们几个陪嫁一直守着小姐了。
院里的活全是她们几个分担了，没法子人全跑了，小厨房也没人干活，走不掉的也偷溜出去玩了，不愿意在院子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