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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77)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刘询向她说:“她两个学了西域的琵琶,我们也听听?”

“好!”袭缨心头闷闷的只想逃。

琵琶弦轻揉上挑,铮铮之声铺泄而来。这琵琶声搅得袭缨的心绪更乱,她茫然看着眼前这两位佳人,又看了看了刘询,原来这人间风月大好,自己是如此了无生趣不合时宜的人,她强自道:“我闷得很,下车去了,陛下慢听吧!”也不等刘询回话,她就径自让停车,扶着栏就跳下去了。

玉阳远远跑上来,扶住她:“您的手?”

袭缨竟也不觉疼了。

刘询是明白她为人的,此时也有些明白过来了,故意不说破,依旧坐在车内让二人弹曲来。

到了上林苑中,大家下了车,往宜春苑里歇了,各自落坐。公孙徵史换了一身墨色直裾,束了冠发,更加显得俊俏可人,她骑了一匹白马,甩着鞭子,控着缰绳,左右驰骋,打马如飞,威风四面,连刘询见了也不住的叫好。

公孙徵史就下了马,走到刘询身边,转了一圈,笑问:“陛下,看我哪里变了?”

“打扮变了!”

“陛下”公孙徵史锁了蛾眉,凑近了脸“陛下看看,我脸上可红了?“

“你刚骑了马自然脸红了,来来,坐一会儿。”

公孙徵史声若黄莺,撒娇弄痴拉着刘询的手说:“陛下,你替我擦擦嘛!”刘询只得用袖在她额上拭了拭,“好了吗?”

公孙徵史羞红了脸,“陛下真好。”

袭缨看在眼里,心中苦涩,还不曾说什么,华如桐在一旁同她说:“张妹妹,一向说你活动,你看如今有更活动的人来了!”

袭缨看刘询和她坐在一处,公孙徵史笑魇如花贴着刘询在说话,“妾一个人骑马怪没意思的,陛下让哪位姐姐和我一起吧!”

刘询就看向袭缨,公孙徵史也顺着朝她脸上看来,笑说:“张姐姐可愿赐教吗?”

袭缨撇过头,没搭理,华如桐打圆场说:“公孙妹妹年轻会玩儿,按说我们也该陪着,奈何我们不精。”

公孙徵史就拉着刘询的衣襟问:“陛下,张姐姐是真的不精吗?”

刘询就说:“袭缨,你也陪她玩玩嘛!”刘询叫了公孙徵史“你去请婕妤。”

公孙徵史就起身下来,盈盈施了一礼:“张姐姐,我也怪没意思的,您就陪陪我嘛!”

袭缨去看刘询,刘询未有表情,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

袭缨开口:“陛下,我不会陪人的!”

“她既开口,你且陪一回。”刘询看着她轻笑,身旁的公孙徵史更是春风得意。

卫永嘉小声道:“姐妹们出来玩儿,也不一定要骑马嘛!”华婕妤看气氛不好,也要开口,袭缨握拳的手松了,也绽出一个笑容来,自然道:“无事,既然陛下和美人要玩,我也愿意陪一回,只是光骑马有什么意思,拿箭来!”

“好!”刘询拍了拍手,“朕与你们看着。”

玉阳叫了一声,袭缨理也没理,背着弓,袖着箭跳上马去,揽着辔一转马头就向林间去了,公孙徵史也不甘落后,叫道:“张姐姐,你等等我!”

☆、张弓架箭痴男女

玉阳看着她去了,心中隐隐只觉得不对,心想:“她那右臂上还包着怎么拉缰,开弓?”

刘询看她临去神色也有些不寻常,就吩咐人说:“你们跟着她们去,林子里野兽多。”十几个侍卫也骑马跟过去了。

玉阳急得在一边搓手,卫永嘉偷偷和华如桐说:“我瞧着怎么有点不对啊?”

华如桐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无非是醋坛子翻了呗!”

袭缨骑在马上,风声呼呼从耳边过,她想起了在乡下不曾入宫的日子,田间乡野的跑,不知怎么就入了宫,然后刘询同她说得话又一幕幕重现在脑海里,在窗前对着她道:“朕喜欢你!”,在屋内抱着她说:“你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在塌前明明对自己说:“朕以后只喜欢你!”,这一切一晃眼都已十年了,这十年过得真快啊,林下之风吹得她心灰意冷,头顶上红日高悬,她想光天化日之下,她这一生过了十年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不甘,无奈,愤恨,想回去已是不能了。

她从从容容的勒住了马,转回了身,公孙徵史喊说:“张姐姐,你怎么不走了啊?”身后侍卫也追上来喊:“婕妤。”

袭缨拿起弓,搭了箭,也不顾右臂的伤,强自拉开弓如满月,公孙徵史变了脸色,也勒住了马,吃惊道:“张姐姐,你干什么?”

袭缨一笑,箭似流星,公孙徵史大喊了一声,闭上了眼,身后侍卫驰马拦住,“婕妤不可!”那箭就射在侍卫的马肚上,马掀翻在地侍卫也在地上滚了好远,众人护住了公孙徵史,叫道:“美人快走。”公孙徵史大惊失色,驾着马往回奔,一路大叫:“陛下救我,婕妤杀人了!”

侍卫又不敢同袭缨动武,她骑着马左突右奔众人也拦她不住,一路追着大喊:“婕妤不可。”

众人听见林子里人叫马嘶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公孙徵史骑着马狼狈的摔下来,连滚带爬到了刘询跟前,抓着刘询的衣摆,“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刘询扶起她问:“怎么了?好好说!”

公孙徵史只吓得魂不附体,哆嗦道:“婕妤要杀我!”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变了脸色,袭缨果真骑着马拈着弓过来了,那马直到君前还在尥蹶子,侍卫左右上前重重围住了,华如桐和卫永嘉都惊得说不出话来,玉阳扑通一声跪倒了,含泪道:“婕妤!“

刘询看着马上的袭缨,袭缨也看着眼前的刘询,袭缨的手有些抖,此时她的箭对着公孙徵史也对着刘询,弓如满月,箭在弦上,袭缨看着刘询林下薰风吹动了他腰间两根玉带,吹动着他的衫袖。他的俊秀的面孔,被阳光映着一如当年在石榴树下含章秀出,姿质天挺,只可惜啊,再回不去了。

刘询看着马上的袭缨先是震惊而后又有几分陌生,那个阶下怀捧石榴的少女是何时变成这样的呢?她变了吗?两人凝视了片刻,四周俱寂,只有风声鸟声。

弓弦发着“吱吱”的声音,她右手用力太纪,创伤迸裂,顷刻之间,血流透袖。

刘询喝道:“张袭缨,你疯了吗?“

袭缨笑了笑,闭了眼,“嗖”的一声,飞箭而出,羽林既发,血溅当场。

公孙徵史“啊”的一声,一颗芳心几乎跳出来,刘询当即下来,抓住袭缨的双手,看着远面前倒在血泊里的宫女,“抬到尚医院里去,说是在上林苑被射伤的!”

“陛下,”公孙徵史哭道“如今她张婕妤当着陛下的面竟敢草菅人命,岂不同于弑君!”

“放肆!”刘询冷喝一声。

戎鸾上前“妹妹你胡说,一个宫女路过上林被误伤,你岂能在这里跟陛下撒野!”

公孙徵史的眼泪生生在眼里打转,戎鸾抱住她。

“车舆呢!到承阳殿去!”

刘询拉了袭缨上车就走,众人还不曾反应过来。袭缨在车上看着窗外,心中反而松快了很多,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刘询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神色,说:“你真疯了!”

袭缨面上依旧堆着笑容,把刘询觑了几觑:“我是疯了,被骗了这么多回,能不疯吗?”

刘询听见这些说话,气得浑身冰冷,冷笑着念了两声好,一路上便一言不发了。

到了承阳殿吩咐左右关了门,让人都退了出去。

“张袭缨!”刘询气的发抖,一个耳光劈面而下。

袭缨站不住,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擦了嘴角的血,面无表情。

刘询看了自己的手全是鲜血,又看了看她的右手血顺着指间滴滴答答淋在地上,就问:“你手怎么了?”

“前几日砸东西伤得!”

刘询指着她冷哼了一声,“张袭缨,你行!”跑到殿外拔了侍卫的宝剑,关了门进来,一道寒光架在袭缨脖子上,袭缨迎着刘询愤怒的目光,笑问:“陛下,想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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