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公主(20)
“噗——”
秦翘楚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太傅为虞国劳心劳力,我和主上铭感五内,若太傅不弃,留下来用顿便饭可好”
“公主发话,怎敢不从”
沈彻唇角上翘,缓缓坐回慕容霄身边。这顿饭秦翘楚食不知味,倒是两个男人十分投缘似的,比着赛地一人喝了一坛秋露白,还勾肩搭背地论起了齿序。
饭后,男人们仍旧难分难舍,怕他们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秦翘楚当机立断地送慕容霄出宫,二人沿着御花园的青石板路并肩而行,慕容霄突然问道——
“公主,你相信沈太傅说的那件事么”
“哪件事”
“就是我的那桩婚事。”
秦翘楚沉吟:“这是你的私事,且都是过去的事,我……”
“是真的。”慕容霄突然打断她,目光灼灼,“我曾有过一段婚约,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婚约作罢,那位姑娘另嫁他人,但我空悬后位不是为了她。”
“以前我不知道是为了谁,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慕容霄的俊脸泛着潮红,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动情地攫住秦翘楚的纤腰,一字一顿。
“风柳腰肢,娇娇小小,明月楼一别,日夜难安。公主,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我——为你着了迷。”
秦翘楚从未被人这样表白过,玉脸顿时羞得通红,她无措地推拒着慕容霄,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公主,你知不知道在男人怀里扭来扭去很危险”慕容霄的眸色暗了,嗓子哑了,身体也绷直了。
秦翘楚立刻就不敢动了,慕容霄满意地摸摸她的发顶,拨弄着上面的玉蝴蝶:“我很高兴它们装饰了你的美丽,公主戴这个,真的很好看。”
顿了顿,他又点点她的小梨涡,轻笑道:“真想尝尝它的滋味。”
“楚君,你醉了。”
秦翘楚终于挣脱他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戒备。
少女俏脸微寒,桃花眼里藏着愠怒,仿佛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慕容霄揉揉额头,一脸懊恼:“对不住,是我失态了,没想到秋露白的后劲这么足。”
想起上次自己一杯倒的经历,秦翘楚稍稍释然,不想与他多作纠缠,让远远跟着的陈默上前搀扶,寒暄几句就匆匆离去。
她一走,慕容霄混浊的眸子立即恢复清明,声音冷凝:“有人跟着吗”
“没有。”
“不应该啊,沈彻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怎会放心我与秦翘楚独处”
“属下也想不明白,但确确实实没有尾巴。”
“有意思。”慕容霄眼中精芒陡现,“你上次问我沈彻为甚么编排、挤兑秦翘楚,现在看明白了么”
“属下看明白了,反其道而行之,沈太傅怕是看上韫玉公主了。主上,有沈彻从中作梗,我们此行怕是不顺,不如启程去齐国吧。”
“你家主上我何时临阵脱逃过”慕容霄粲然一笑,神色间说不出的自负倨傲,“掠夺,是男人天性,有人抢的才是好东西。”
“属下受教了。”
慕容霄又道:“回去以后给韫玉公主下个帖子,就说我这个月十五约她去踏青。这次要准备妥当一些,不能让任何人钻了空子。”
“属下明白!”
说话声渐渐远去,一里开外的假山里走出来一个人,寒霜满面,双目蕴火。
“让琉璃到楚国去查查慕容霄的那桩婚事。”他对随后赶来的下属命令道。
张丹臣肃首敛眉:“是!”
…秦翘楚回到撷芳殿,沈彻还坐在方才的位置喝茶,青莲茶碗被他握在手中轻轻摩挲,她的俏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太傅,我们谈谈。”
沈彻没抬头:“公主想谈甚么”
“茶、茶碗的事。”
沈彻好整以暇地望过来,似笑非笑:“公主想说臣吃过你的口水”
秦翘楚:“……”
“公主无需介怀,反正公主也吃过臣的口水,我们扯平了。”
秦翘楚:“……”
这人还要不要脸!
红唇上挑,秦翘楚讥道:“我可是脑袋着过地、智力有缺陷的人,太傅就不怕被我的蠢笨传染了”
“不怕!”
沈彻陡然站起来,朝秦翘楚慢慢逼近,直到将她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盯着她的美眸闲闲道:“公主何以肯定是你的蠢笨传染臣,而不是臣的聪明传染公主”
秦翘楚不甘示弱:“那太傅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就凭公主现在能心平气和地与臣说话,而非从前一样跳起来指着臣的鼻子骂臣眼瞎。”
秦翘楚:“……”
从进殿开始,她不是撵他走,就是阴阳怪气,难得吃一回瘪,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河豚,沈彻的心情愉悦不少。
“主上最近很刻苦,我打算十五休沐带他去放风筝,公主也一起去吧”
“我才不去呢,我脑子不好使,不会放劳什子风筝。”
沈彻:“……”
他默了默,终于低了头:“公主,就当给臣一个赔罪的机会,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秦翘楚展颜。
第19章
四月十五,春和景明,微风正好,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好天气。
沈彻特意起了个大早,卯末就进了宫,候着秦俊彦用完早膳,君臣二人一起朝撷芳殿走去。
朝阳初升,霞光万丈,柔和的金色光芒洒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身上,映得两张同样昳丽的脸庞神采奕奕,也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粗又长。
秦俊彦故意挨着沈彻,好使他的影子与沈彻的影子重合,这样的亲密令他兴奋又新奇,玩着玩着就上了瘾,沈彻见了也不戳破,只是有些不解。
“主上如此高兴,是因为能出去玩”
秦俊彦笑眼弯弯,清澈见底的眸子藏不住心事:“出去玩固然高兴,但能与太傅和长姐同行,才是最开心的。”
他穿着一件黑色龙纹锦衣,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言笑晏晏、贵气逼人,与民间大户家的小公子并无二致,但眉宇间的坚韧和老成,却是他们所不能及的。
沈彻沉默不语。
他们二人其实有诸多相似之处,一样幼年遭变,一样被迫成长,只不过秦俊彦比他幸运,有个好父亲替他提前安排了一切。
百炼成钢,他一直用成人的标准要求秦俊彦,却忽略了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主上不觉得臣不近人情”
秦俊彦笑眯眯:“完全没有,父王生前常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长姐也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要变坏,我觉得太傅这样就很好。”
沈彻顿了顿,问道:“公主还说过甚么”
“长姐说的话可多了,不过她常说的是要我多跟太傅学习,如果能成为太傅那样的人,虞国无忧矣。”
“公主真这么说”沈彻心中意外之极。
秦俊彦重重点头:“君无戏言,我骗太傅作甚”
“这三年,主上与公主形影不离,可发现公主与以前有甚么不同”
“当然有了。”一说起这个,秦俊彦的话匣子就关不住,“长姐以前最爱钗群首饰,现在连粉都不擦,衣裳也只喜欢素色,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
“父王故去一年之后,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倒是长姐还常常坐着发呆,无缘无故地流眼泪,被我偷偷瞧见好几回。我问她为甚么哭,她说想外祖母,可是外祖母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她一定是怕我伤心才故意这么说的。”
“太傅,长姐真的变了,你以后不要再针对她好不好”
秦俊彦泪光闪闪,声音几度哽咽,对秦翘楚的维护依恋之情溢于言表,沈彻看得心头发热,沉声应道:“好,我答应主上。”
“太好了,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长姐。”
秦俊彦兴奋得无以名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拔腿就朝撷芳殿狂奔,然而不过片刻,他就耸拉着脑袋回来了。
“长姐不在宫里,阿桃说她卯初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