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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公主(9)

作者: 荆楚客 阅读记录

“大师,激将法这招对我没用,我虽无心男女情爱,但对自己的行情还是十分有数的。”

不管宫里宫外,只要他出现的场合,就没有女子不盯着他看的,连当年的秦翘楚也不例外。

“朽木不可雕也!”

明台生平最头疼两个人,一个是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的住持师侄,另一个是不说则已一说就噎死人的沈彻,他捂着心口皱眉道:“快走快走,我的修行都被你毁完了。”

说到修行,走到门口的沈彻又折了回来,认真叮嘱道:“大师,那几只锦鸡是我的朋友,您不能再惦记了,回头我让人给您送几颗成了精的千年灵芝。”

“吃甚么吃,气都被你气饱了。”明台瞪着他的背影,恨铁不成钢,“臭小子,总有你哭的时候,你不识货,别人可是火眼金睛。”

“大师在说谁是火眼金睛”

慕容霄与秦翘楚结伴前来,二人站在一起,满园春光都黯然失色。阳光在他们身后洒下层层金辉,形成一个奇异的光晕,令人叹为观止。

“阿弥陀佛。”明台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沉思着招呼二人入座。

秦翘楚将自己手抄的佛经和吃食、耍具奉上,委婉地说明来意,明台捻须不语只勿自念起了《金刚经》,秦翘楚心中忐忑,下意识地看向慕容霄。

慕容霄以眼神安抚,待明台念完经后与他谈起了佛法。他知识渊博见解独特,明台昨日与他匆匆一晤大为激赏,今天又特意邀他前来,在他的刻意周旋下,明台终于松了口。

“丫头你放心,臭小子说他的锦鸡任我食用,下次你多带些调料,给我烤嫩一些,上回的有些塞牙。”

“一定。”事情圆满解决,秦翘楚松了口气,应得又干又脆。

“孺子可教也。”

老和尚笑眯眯地夸了一句,又和慕容霄谈了半天佛法,还留二人吃了午饭。饭后,慕容霄坚持送秦翘楚回宫,一直将她送到宫外,看着她进了宫门才安心离去。

跟了二人快一天的张丹臣走下城楼,脸色比天边的残阳还要晦暗,换掉侍卫衣衫,打马狂奔回府。

汇报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沈彻的神情,倒是站在博古架前翻书的薛已先开了口。

“公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的事不简单,你就别趟浑水了。反正你与先虞王的契约还有一年就到期了,秦翘楚又傍上了金主,咱们护好秦俊彦就够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沈彻黑眸幽幽,把玩着秦翘楚赏赐的那套茶具,手指在画着青莲的那只上头摩挲。

诸花之中,他独独偏爱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所以他一眼便瞧中了这只茶碗。

蓦地,他的手指顿住,目光停在茶碗上,三年前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先虞王去世没多久,秦翘楚去东宫送吃食,遗漏下一只小碗,那碗上画着一枝青莲。他拿起来瞧了瞧,秦俊彦高兴地告诉他,他的长姐变好了,因为她会洗手作羹汤,还与太傅喜爱同样的花。

他当时嗤之以鼻,觉得是秦翘楚引他注意的另一个手段。可三年了,她深居简出谨言慎行,并未到他面前找过存在感,见到他像见鬼似的,一刻都不愿与他独处。

“丹臣,你觉得我该不该管”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你们觉得太傅该管吗

感谢小天使“一渔矶”、“乔”的营养液,比心心。

第8章

“属下不知。”朱丹臣老老实实作答,思绪却一寸寸飘远。

今天的秦翘楚,颠覆了他以往的全部认知。

三年半前,秦翘楚数次围堵沈彻,当着东宫诸人的面骂他眼瞎心盲,还得意洋洋地咏了一首李后主的《菩萨蛮》。这首词香艳无边淫靡至极,别人只当俏公主春心荡漾意图勾引太傅,只有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沈彻有多么震怒。

这是他的逆鳞,是他不能触碰的伤痛,连抚养他长大的明台和尚都不敢提及,她却蠢兮兮地跑到他面前来显摆。她能安然无恙,得感谢自己有个好父亲。

病入膏肓的先虞王拖着残躯来道歉,说是自己与心腹聊天时感叹了几句,不小心被路过的秦翘楚听了个囫囵,她自以为了解了沈彻的喜好,便自作聪明地跑去献殷勤。

先虞王好话说尽,就差给沈彻下跪,沈彻才没有辞官。秦翘楚被她爹重重训斥,赶到太庙跪了三天三夜,禁足撷芳殿,半年没有踏出殿门一步。

宫门开启那天,恰是先虞王下葬的日子。秦翘楚一身素缟,身子单薄得似纸片,眉宇间哀伤悲痛,唯有一对眸子亮得惊人,她目不斜视地越过沈彻,抱起哭得昏厥的秦俊彦回了宫。

从那时起,张丹臣就隐隐觉得她变了,昨日传话时这种感觉愈加清晰。今天,她的所作所为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不爱惜容貌的,可秦翘楚敢拿着金钗往自己脸上比划,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令人侧目之余又生出几分佩服。

无路可逃、无人可依、无计可施,深陷绝境的人要么哭天抢地,要么乖乖认命,她却能从容应对,成功获救。这份心智,别说以前那个肤浅冲动任性娇蛮的秦翘楚没有,就是九州四国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几人能有

沈彻静默良久方问道:“你说她把俘虏都杀了”

“正是,除了带路的妇人,其他的一个未留。”

沈彻听了扣着桌面沉吟不语,薛已凉凉的声音插了进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秦翘楚如此心狠手辣,哪里还需公子替她操心。”

“此言差矣,”张丹臣抬头飞快地扫了沈彻一眼,见他并无表示便自顾说道,“古人云“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相较之下公主之举并无不妥。”

“你……”薛已被他噎得说不出话,鼓着一对大眼恨恨不已,沈彻却问道,“慕容霄真送了她一瓶玉容膏”

“是的,公主不想要,是慕容霄硬塞的。”意识到自己在维护秦翘楚,张丹臣唬了一跳,心中又惊又怕,但不过片刻就释然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昨天那么对人家,今天帮她说句话怎么了

沈彻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眸色喜怒难辨:“你躲在禅房屋顶,慕容霄有没有发现”

说起这个张丹臣就赧然,下意识地抹了把汗,话语中不难听出对慕容霄的忌惮。

“差一点就发现了,是明台大师帮的忙,他用念经作掩护,我趁机换了个地方。后来大师一直拉着慕容霄谈经,还留他用斋饭,我才能有充裕的时间到宫门口守株待兔。”

沈彻又问:“公主去找大师做甚么”

“属下……”张丹臣顿了顿,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一幕。

沈彻要他去传那些话,是为了惩罚秦翘楚在登基大典上自作主张以及诱拐秦俊彦出宫,如果他知道红腹锦鸡也是秦翘楚的手笔……,想到沈彻的手段,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快速说道:“隔得太远,属下没听见。”

沈彻看到他的动作,关切问道:“你生病了”

“没有。”

“那你抖甚么”

不知何故,这一刻的张丹臣福至心灵,上下嘴皮子一搭,极其侥幸地为日后的自己赢得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属下是替大师抖的,他吃了公子最宝贝的红腹锦鸡,属下怕公子像对付公主那样找他秋后算账。”

沈彻爽朗大笑:“放心吧,大师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会怪他。”

张丹臣趁机问道:“公子,在你心里锦鸡和我、我们三个相比,谁更重要”

“你居然将自己与一只鸡相提并论”沈彻眯起了黑眸。

“属下明白了,公子歇着吧,属下告退。”

张丹臣笑嘻嘻地搂着黑脸的薛已往外走,走到拐角处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毫无预兆的一掌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