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躺着骄阳/遇见阳光闪(28)
“是吗?”白飞笑了笑,夹起一个饺子咬一口,“好吃。”
“回头把方永带回来,我给你俩做点儿好的!满汉全席不敢说,比五星级酒店的菜差不到哪去。”
“好。他也会做饭。”
“是吗?你俩平时是他做饭?”
“嗯。我很少做。”白飞抬眸看着父亲,“你带奶奶去的那次,他给你们做饭了,做完你们已经走了。”
“哦!可惜,可惜。”白文坤扔进嘴里一个饺子,烫得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
“你公婆人都不错,昨晚和你公公聊天聊到早上,人真实在。他会不少功夫呢,还给我展示了,有意思!”
白飞从衣服里捞起吊坠,托着给白文坤看:“这是方妈妈送的。”
“好看!”
“你都没看就说好看。”
“你戴根红线绳都好看!”白文坤夹饺子往白飞碗里送,“她送你东西,你送她点儿啥没有?”
“想送旗袍,但没有方妈妈喜欢的款式,没送成。”白飞说,“我想......自己给她做一件。”
“你还会做衣服?”
“我是设计师当然会......”白飞放下筷子,脸上有些不高兴,“初中我就会做衣服了,奶奶穿过我做的旗袍,你不知道而已......”
白飞离开白文坤家,昨晚那点不适康复了,心上疙瘩还在。
她开着车稳速行驶,超越她的车一辆接一辆,奔命似的,她不着急,拿过手机给方永拨电话......
“媳妇儿!”方永热情的声音传出来。
“你到家了吗?”
“还在公司,有何吩咐?”
“......要不要去看电影?我很久没进过电影院了,不想回家。”她说。
“我马上回去!”方永从椅子一跃而起。
白飞看看车窗外的环境,目光锁定一家商场:“我前面的商场就有电影院,我给你发位置,你直接来这里找我。”
方永抓起车钥匙,大步迈离办公室,手机叮咚一响,是白飞发来的位置。
他上车全速前往白飞所在地,第一次被白飞约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初次约会似的,心动肝颤,心尖儿一股一股窜出激动小火苗儿!
高兴劲儿轰得正旺,车里突发十级大地震般天摇地动,他头猛地砸向方向盘,脚下踩了刹车,揉着脑袋回头一看,是辆不知死活的白车亲了他车屁股!
他点根烟,下车。
“给我下来!”他连敲白车侧面车窗。
白车无反应。
他毛腰往车里看,开车是个戴眼镜的男人,有点面熟,副驾驶上的女人低着头长发遮住相貌,莫名也觉得有点熟,他再次敲窗。
白车摇开车玻璃,戴眼镜的男人说:“说吧,要多少钱?”
“嗬!你撞我还这么硬气?”方永苦笑,“我这儿心情正好着呢被你撞了,好歹说句对不起是不是?”
陈心晴闻声缓缓抬起头,半个额头被血染得模模糊糊,上面粘着部分刘海,分不清是额头受伤还是头顶,右脸的手掌印连在灯光昏暗的车里都醒目渗人,昔日那双光彩迷人的眼睛此刻忧弱无神还泛着残泪,方才车祸因她和眼镜男抢方向盘造成。
一小时前,她到停车场取车,被前“玩伴”眼镜男推进车里,反抗之下挨了对方的打,打成现在的模样,她万万没想到会出车祸,遇见方永。
“方永......”她双唇止不住打颤。
方永看到陈心晴的一刻把眼镜男记起来了,是跟踪陈心晴那个家伙。
“真巧。”方永半截香烟扔到地上,皮鞋碾灭,“你那伤不像撞我撞的,怎么回事儿?”
“跟你没关系!”眼镜男说完就关车窗,陈心晴伸手阻止他的动作,两人拉扯两下,车窗不可逆地关闭了。
眼镜男反手打陈心晴一个耳光。
方永看到了那一耳光,皱眉,曲胳膊拿手肘怼碎车窗,手伸进里面将门打开,把眼镜男拎出来,眼镜男出来前,脚锲而不舍地踹在陈心晴肩上,陈心晴抱住自己肩膀,头埋进膝盖。
在高大并且身体素质金刚铁骨的方永手里的眼镜男只有挣扎的份儿,尝试动手胳膊被一下子掰得抬不起来肩骨错位,抬腿踹腿刚抬高一半就让膝盖上预备好的鞋底子给踹回地上,眼镜男还手不硬,嘴很硬:“你他妈谁呀?放开我!别他妈多管闲事!老子叫人弄死你!”
方永整张脸黑着,沉默不语,将傀儡似的眼镜男正面按倒背靠车盖,拳头一发不可收拾落至眼镜男的脸,打得车盖子砰砰直响,惊动了车里的陈心晴。
陈心晴下车推方永,自己横在两个男人中间:“别打了!错不是他一个人的。”
“那他妈谁的错?我他妈管谁的错!”方永甩甩手上眼镜男的鼻血。
“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加倍还你......”眼镜男紧捂鼻子,两条腿成罗圈状颤颤巍巍逃回车里。
方永绕过陈心晴,奔眼镜男去,陈心晴从后抱住他,喊道:“ 方永!别打!让他走!”
白车开走后,方永抓着陈心晴的胳膊将人拽到正面:“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是。”陈心晴深低下头,“我有病。”
方永望一眼白车开离的方向:“这次再放了他,下次呢?”
“我自己的选择,后果也自己承担。今天谢谢你了。”陈心晴沿马路一瘸一拐地走。
“你像个女鬼似的要去哪儿啊?”方永拽住她,拖进自己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
“医院!怕你吓死路人!”
方永陪陈心晴包扎好头上的伤,做遍检查,没骨折,没重伤,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深夜。
上车,被遗落几小时的手机响着,白飞打了N遍。
“白飞,对不起,电影明天再看吧,你先回家。”方永接电话说。
“哦......”白飞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破坏你和太太约会,不好意思。”陈心晴说。
“作践自己刺激吗?”方永点根烟,看看旁边的陈心晴,“我难以理解你的活法!你怎么学的心理学把自己学得这么变态!”
“你认为我心理不健康?”
“你算健康那我算什么?”
陈心晴笑了笑:“我上学时一位教授和我说,有些被定义为心理有病的人未必真的有病,他们不过选择了一种与常人行为相悖的生活方式就被定义为有病。或许我属于‘有些人’,或许我真的有病。”
“不理解!”方永烦躁的说。
陈心晴拿出钱包,把卡槽里的一张小照片取出来递给方永,方永看了看,一男一女头挨头,女的是陈心晴,男的不认识。
他问:“让我看这个干嘛?”
“男的是我丈夫。”陈心晴从方永手里抽回照片,好好放回原位。
“你结婚了?结婚还......”
“他死了。才结婚一年他就死了。我们高中时就在一起,大学毕业结的婚。”
“......”
“他死后我想开了,再不爱任何人,爱情给人的快乐太浅,太短,难过却会持续整个人生,不值得,没必要。我要只为快乐活着。”
“你的事儿我不多言了。”方永说,“我送你回家。”
“我曾经是名心理医生,我丈夫去世后我辞职了,把心理学全当兴趣研究。辞职之前我犹豫过,一个患了心理绝症的心理医生还能不能帮助别人调节心理。”
“调节的挺好。”方永打着方向盘说,“你对白飞判断是对的,她有心结,虽然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心结。”
“懂和做两码事,当心理医生不止要会判断。”
“不懂。”他斜瞥一眼陈心晴头上的纱布,“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你那个疯狂前男友估计还得找你。”
“不会了,他报复过我了还找我做什么。”陈心晴抬手拍拍他的手臂,“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当时他跟踪我,我还以为跟几天就厌了呢。”
“呵!”方永冷笑,“这叫久走夜路终于遇见鬼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