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除妖(3)+番外
管家并不回答他,只示意众人跟来。
几人鱼贯而出,跟着管家来到走廊另一边的房间。这间同样是个套房,位于走廊的尽头,朝向里边,正好和刚才的房间形成一个“L”型。
这间套房没有开灯,里边的房间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了四支粗壮的蜡烛,在蜡烛的后面放置了一面镜子,烛光下那镜子看起来阴惨惨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这家主人要搞什么名堂。
所幸那管家马上就开口解释了:“主人说,今天把客人们聚集在这里,是打算让大家来玩一个游戏。”
游戏?什么时候了还玩游戏?这句话就像油进了火里,一下子让众人炸开了锅,那暴躁男子本就十分不耐,听到这话当场就吵着要走人。
倒是林向原十分冷静,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布置,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转头问管家:“主人想让我们玩的这个游戏,是不是百物语?”
那管家微笑道:“正是如此。”
说到百物语,林向原之前在玩恐怖游戏的时候接触过,当时他觉得好奇,就去百度了一下。
据说百物语是古时武家常设的一种试胆大会,在新月之时由数人组成一个个的小组进行,房间内不能点灯,在最里面的房间要放一百支蜡烛,每讲一个怪谈故事就熄灭一支,直到所有的蜡烛都熄灭后,真正的妖怪——青行灯就会现身。
林向原突然明白了为何这家主人要求自己穿黑色衣服了,听说玩百物语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身着黑装。
不过今晚既不是新月,桌上的蜡烛也只有四支,与传统的玩法相似却又不同,怎么看怎么怪异。
那上班族听到百物语三个字后脸色微变,也向管家开口说要走。倒是之前脾气暴躁的男子却冷静了下来,不再吵嚷,反而在里屋坐了下来,令人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搞清楚状况。那带着孩子的母亲本就不爱说话,此时更是沉默,抱着儿子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管家听着上班族的话并不答腔,只是挺身站在和室的门口,手轻轻挡在推拉门上。
上班族看他不说话,心里一慌就想直接走人,却发现自己不仅绕不过管家,更是无法推开门。
上班族强装镇定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管家这才回他道:“您想走当然可以,不过要按照我们这里的方式走才行。”
上班族问:“什么方式?”
管家耐心道:“里屋一共放了四只蜡烛,你们每个人讲完一个故事就可以吹灭一只蜡烛,等所有的蜡烛都吹灭后,您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过。”那管家顿了顿,似笑非笑道,“前提是,你们在讲完故事后,还能走得出这里。”
☆、百物语(三)
上班族听到这话呆了一呆:“什、什么意思……”
管家笑道:“这游戏有几个规则,如果大家不能遵守这些规则的话,这个游戏便不能结束——”
说到这里,他拖长了音,意味深长地环视了一圈众人:“要是游戏不能结束,你们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哗然。
暴躁男本来已经在里面坐定,此时也坐不住了,忙跳起来嚷道:“开什么玩笑?什么叫无法离开?你们这是要绑架我们不成!?”
“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那管家声调突变,像是陡然掉进了冰窟,直让人心里发寒,“遵守规则,否则,你们谁也无法离开这里。”
暴躁男不屑道:“我若非要走呢?”
管家冷冷道:“那你大可以试试看,是你走的速度快,还是大鸟追你的速度快。”
听到“大鸟”两字,暴躁男脸色大变,恐惧渐渐爬上了他的脸:“你怎么知道……”
管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对众人道:“想必诸位心里都清楚,自己身上的异常,绝不是人类所为,而这场游戏与之相关,并非毫无意义的举动,希望大家谅解。”
这话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令屋内的气氛缓解了一些。
林向原问:“那么请问,游戏规则都有哪些?我们该如何做呢?”
“规则很简单。”管家冲林向原点了点头,道,“所有人先集中在外屋,轮番讲一个自己所遭遇的怪谈,但不能撒谎,讲完之后就去里屋吹灭蜡烛,若在所有的蜡烛吹灭后镜子没有任何反应,便可安然退出这里。”
林向原联系之前管家的话,抓到了重点:“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人撒谎,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离开是吗?”
管家笑着肯定了他:“所以各位要是想早点结束的话,可要好好监督对方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神色不明地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刚刚目睹了上班族怎么也无法绕过管家出去的样子,林向原意识到今天恐怕是脱不开这个游戏了,与其抵抗还不如接受,看看这家主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看大家明白了规则,管家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请诸位开始吧”便走了进来合上了推拉门,巍然不动地跪坐在门前。
那暴躁男子眼睛四处打转,忽然站起来有些急躁地说:“讲完是不是就可以走了?那我先来讲吧。”
那管家不答,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叫田中和喜。”暴躁男自我介绍说,“原本是在东京某中学做体育老师,但前阵子出了一事,导致被停职了很久……”
“那时,我在小巷里看到一群男生在骚扰一个女学生,本想上去给那些人几拳警告一下,没想到反被那女学生诬陷说猥亵她的人是我……我后来才知道那些学生早就看我不顺眼,串通好了要整我。”
“我平时就脾气火爆,路遇不平必然会第一个冲上去,我朋友曾说我总有一天要栽在这个性格上,我以前不把这话当回事,现在想来,他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田中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久到让人以为他是不是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却见他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一般继续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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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自己是见义勇为,没想到却是中了学生的圈套。事发之后田中百口莫辩,那女学生又一口咬定就是他干的,上面教育委员会的人甚至没怎么调查就给田中下达了处分。
田中气不过却又没别的办法,只好日日借酒消愁,脾气也比以前更差了。
田中无妻无子,被停职后,舆论影响越来越大,以前的许多朋友也不再跟他来往了。他感到了人情的凉薄,决定彻底辞职打算回老家山梨县另谋出路。
田中从东京开车回山梨县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为了能尽快回去,他在中途绕开了大道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这条小道明显是往山上去的,路况也比之前坏了不少。
他一面后悔,一面骂骂咧咧地抱怨,因着这崎岖不平的山路,田中不敢快速行车,只能提了十万分的小心,缓缓地向前开去。
就在这精神紧绷的时刻,却忽然传来了人声。四下无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变得异常清晰,他听了不到一会,就明白了那声音是确实存在的。
那声音不大,混杂着一种作业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一边短促地尖叫一边农作,田中听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声音在和他有些距离的小山头上,车是肯定开不上去的,田中下了车打算登上去一探究竟。
上去后,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正在地上挖坑的男人,因为男人背对着他,田中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男人西装革履,完全看不出劳作的模样。
田中疑惑不已,不由得往他旁边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把自己吓坏了。
男人的身边躺着一个女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女人头发散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田中惊的说不出话,立刻明白了这是在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