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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妾(67)+番外

那几个月啊可是真难得挨,赵贤妃就待在自己华丽冰凉的宫殿里,整日除了抽点儿“淡巴枯”剩下的就是等皇上、等朱尧舜来。

皇上一直倒是没来过,朱尧舜太忙了,脚都不沾地儿,赵贤妃就每日坐在窗前看阳光慢慢从琉璃瓦挪到自己的脚尖前。

没有希望的后宫日子实在是太难捱了。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麻木的时候,上天又给她开了个玩笑。

后宫又有女人怀孕了。

是刚进宫的秀女,皇上不过才宠幸几次就有了身孕,当真是幸福的很啊。

赵贤妃有一点儿羡慕她,可更多的是恨。

她什么都不怕似的,从屋里端出一碗熬制的毒药,慢慢地扶着自己的宫女走过长长的内廷东路慢慢走着。

二十几年前她也是这样走进来的,只不过啊,当时是皇上牵着她的手,指着各个宫殿挨个跟她说。

现在,物是人非。

她不求别的,她也不想要什么情啊爱啊,她看淡了。

她如今不能让任何一个潜在的可能威胁她的儿子登基,哪怕是个还未出生的生命都不行。

皇上在上朝,那小宫妃缩在宫殿里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跑不出去。

赵贤妃带着宫里的太监、宫女将那宫妃的门户紧紧堵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皇上果然是紧惜这位小宫妃的,连珍贵的绿牡丹都往她宫里挪。

她是说呢,往日宫里也该将这些东西搬到她宫里,可惜迟迟不来。

赵贤妃在这宫里转了好几圈,才对身后的太监道:“这牡丹开的好,往前皇上说这花最衬我。”

小太监忙答:“娘娘国色天香,只有牡丹花才能配的上你。”

赵贤妃点点头:“是啊,可惜他如今将这样好的花赠给了别人。”

她回头,抬起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做的干净点儿。”

宫妃亦如一只濒死的鸟,逃窜着却被按在地上,将那苦涩粘稠的汁痛苦的咽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七窍流血。

赵贤妃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恨么?本宫比你更恨,明明所有的事儿都分个先来后到,为何到了这宫里便不是这样了呢?我熬了这么久,为何要让一个才入宫没多久的人爬到头上?”

她轻轻笑了笑,回到宫里,将所有的蜡烛都点了起来,还没入夜宫内灯火通明。

赵贤妃知道,今天皇上一定会回来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甚至准备了一桌菜。

大概是气的太狠了吧,皇上没让太监通传,甚至没做轿辇,得了消息直接赶了过来。

看看这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他的子嗣。

他是皇上,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他要选出一个最优秀的皇子继承皇位,这有错么?

赵贤妃给皇上行礼,却被他大力拉了起来,劈头盖脸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将她丢到地上,狠声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厚德遇刺的事儿是你做的吧?宫里头陈美人也是你毒害的吧?赵轻慈,你可是个女人!心肠竟比狼虎还要毒!”

赵贤妃向上伸出胳膊,可没人赶来搀扶她,她探了许久,才扯着珍珠帘子站了起来。

腿脚晃晃,头上的珠翠却都散了一地,右半张脸全肿了。好久,她站定,看着皇上,眼神轻蔑:“我狠毒么?我好像觉得我是被皇上逼的呢,皇上曾经说了,以后后宫只会有我一人,后来您说你是君王,得要有很多、很多女人才配得上你,我没说什么,可您如今还要让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来同我的孩子抢皇位么?皇上,这对我不公平!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从前在王府,冬夜里没有炭火,是咋们一起抱着取暖的,您还记得不得,当初你被先皇苛待时,咋们连狗食都争抢过,为何咋们只能共贫穷,却不能共享富贵呢?”

又说这个!又说这个!

这女人只会把过去他不愿意提起来的事反复提起来!他是皇上,能不要面子么?

他大怒,点着手指头骂道:“你说够了没有,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要说多少遍才够!赵轻慈,你要记得,若不是朕,你到如今还只是个下贱宫女,有什么资格给朕生育子嗣,有什么资格做这一宫之主?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朕赏赐给你的!”

赵贤妃看着眼前的人。

感觉他好陌生啊。

从前那个会将她冻伤的手揣在怀里的少年郎到底哪去了?

是谁改变了他?

赵贤妃笑笑,声音很低:“从前皇上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对我称朕的,那现在我是不是也最好不要在你面前称‘我’,而应该称作‘臣妾’?”

她扶着身子,给皇上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皇上,臣妾宁可从没认识过你,宁可这一辈子做个低贱的宫女,也不管这辈子和你做一对怨偶。”

皇上本来气归气,只想给她一个教训便罢了。如今她还嫌自己的风头不盛么?此番肆意妄为又得惹群臣多少非议?要是有一天他被逼得必须要和她做个了断,他到底要怎么办?

他看着她,而后缓缓地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背过身,撑着桌角说:“将赵贵妃、不、赵贤妃贬为庶人,让她去慈宁宫礼佛,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

一灯如豆,赵轻慈散去所有的浮华跪坐在慈宁宫的蒲团上。

身边跪着的是她在府里一直玩的很好的一个宫女。

她轻轻地说:“我原打算不想和他闹得,我只是想让女人生不下那孩子,我想把皇位留给尧舜。”

她身边的宫人说道:“娘娘对陛下是爱的太深了,关心则乱,在乎才痛。”

赵轻慈摇摇头:“我不爱他了,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儿做皇帝罢了,这是他应得的。”

宫人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有些情、有些孽旁人一堪就破,可这迷障里的两个人呀,怎么都看不透。

大概这就是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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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赵贤妃被贬为庶人这事被传到宫外后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田甜和叶知秋直诧异,他们仅是将赵家买官卖官行贿受贿的事儿给掀了开来,皇上也将对赵贤妃和赵家都施乐惩罚,怎么又突然将赵贤妃贬为庶人。

知道那事的人都被皇上下令给封口了,此事便成了一遭悬案,不过这对田甜和叶知秋而言却是件好事。

毕竟他们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赵贤妃又给他们使什么绊子。

田甜和叶知秋难得闲下来,每日将事儿处理完了就将京城每个好玩的地儿都玩遍了。

正逢金秋,香山整山的枫叶都红了,田甜和叶知秋效仿古人以红枫入菜,煎以时鲜烩侩,山石椒盐牛肉、香烤松茸,倒是把秋的各个滋味都尝到了嘴里。

叶知秋手艺好,将山石削成碗状,田甜便到附近的山上寻找松茸和时下的野菜,正寻找着,却误踩到一根暗绳,差点儿被埋在地上的羽箭射成了个窟窿,还好被朱尧舜给救了下来,看到是田甜,朱尧舜脸色很复杂,打量了她许久:“你怎么在这儿?”

田甜觉得他的眼神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不管怎么张扬都带着点儿天真的稚气,现在倒是变完了,有点儿低沉,好像他被什么重务给压着的。

他和叶知秋关系不怎么好,田甜半遮半掩回答:“来山里采些新鲜食材,等会儿带府里吃。”

朱尧舜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哼了声:“你当我是傻子,朱厚德这般心疼你,岂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他是不是也在山下。”

田甜下意识答:“没。”

朱尧舜要走:“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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