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淡如你(22)+番外
她痛心疾首:“凭什么呀,凭什么团子更喜欢你呀。”
他喂她一口甜汤:“因为我更爱砚之的娘亲?”
“……”
“哼。”她轻哼一声,面上却不自觉地露了笑,再不同他计较,消了食,拽他回房,一把推倒在床榻上。
她理直气壮:“我要把在团子身上受的气讨回来。”
他哪里看不出她的小算盘,不过轻笑一声,话音一如他的心思般低沉魅惑。
“凭君处置。”
第25章 第 25 章
芙蕖始盛的时候,她又哄着他一起偷溜出宫了。
烟花坊的荷月赏一票难求,她始终是偷偷弄到两张,还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一套男装,同他穿得像双兄弟。
“子卿哥哥,我好不好看?”她学着他的样子一甩袖,背手在身后,装得一本正经地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又嬉笑着挽他的手,“子卿哥哥,子卿哥?”
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百转千回,他握住她的细腰,把人扣到身前,低声耳语:“再叫一声,今晚我们都不必出去了。”
她脸一红,把他手拍开,收好钱袋子,大摇大摆地从窗户溜了出去。
她同他一道入了二楼雅座,是个角落里的位置,视野好,也很隐蔽,非常适合她“偷溜出来”的身份。
烟花坊最不缺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其中不乏身家显赫的权贵,她环视一圈便看见了许多熟面孔,其中还有宠妻声名在外的安国公。
她唏嘘一声,倒也不清楚这安国公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便没多评价,她摩挲着雅座的小几上质地上乘的瓷杯,撑着下巴望着身旁淡淡饮茶的人,用自己的小身板把他挡在更里边。
这个家伙卸了一身冠饰,容貌越发惹眼起来,方才进门时便有不少姑娘冲着他挤眉弄眼。烟花坊的姑娘习的便是狐媚之术,一会儿若真有哪个艳姿绝色的冲着他耍些心机,难保他不会动心。
荷月赏不仅是花魁角逐之夜,更是烟花坊的姑娘们的希望之夜,若是被哪位贵人看中了,愿意花银子替她们赎身,那便是她们这一世的福分了。
她虽未亲眼见过,却也有耳闻,曾有荷月赏出阁的花魁涟漪姑娘才貌双绝,被祁王相中,还是处子身便抬进了王府,最后升作侧妃独宠一生的。那是所有烟花女子的梦,所有在烟花大赏上献技的姑娘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个梦而已。
其实她把他骗来,一是自己好奇,又不想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便想拖他下水,二来其实也想知道,这么长时间在长歌殿之外的地方清心寡欲,到底会不会让他腻烦。
“花这么多心思来烟花坊,盯着我做什么?”他头也没抬,淡声说。
她应接自如地一笑:“因为她们都不如子卿哥哥好看呀。”
他似笑非笑地抬眼:“你将这入场钱省给我,我让你看个够。”
她凑到他面前,明眸善睐:“我不给你,你就不让我看了么,子卿哥哥?”
“……”
她将怀里的荷包掏出来,十分痛心地拉过他的手,把沉甸甸的荷包放在他的手心,托付似的:“你拿去罢。”
他颇觉好笑,一本正经地掂了掂她的荷包,收入袖袋:“为夫替你保管了。”
“……”他定是要拿她的银子去赎小妖精!
荷月赏由今夜登台的所有姑娘们一曲共舞拉开帷幕。
夏日里姑娘们穿着轻薄,柔若无骨的身子在轻纱下若隐若现,更有腰足裸露的姑娘们媚眼如丝,浑身都透着美艳的气息。
琴棋书画,诗赋歌舞,竟然没有这些风尘女子不会的。就说那第二位与第六位出场的女子的琴技,教了她几年的师父也不过如此。
她学这些是家教与兴趣,风尘女子习这些却是为了生存,她心服口服,目光也不禁带了欣赏。她不断听到周围倒吸气的声音,等到压轴的月华姑娘登台,已经有几位公子哥眼睛发直地站了起来。
起先群舞时月华姑娘的身段舞姿就已是鹤立鸡群,而当她抱着琵琶缓缓坐下,轻拢慢捻,随着幽幽琴音浅唱出声,周围已是杯盏碎裂之声频频,全都看痴了。
指如削葱根,口若含珠丹,明眸皓齿,貌若天仙。轻纱将她曼妙的身体裹在里头,却束不住那一江春色,明明是严谨的装束,却叫她穿出了禁欲的美感,别说那些血气方刚的公子,就连她的心也怦怦跳,恨不能把她绑回去,撕碎她的裙裾,由内至外地细致品尝一番。
她低头倒了杯茶水,偷偷瞟他一眼,他也看着月华出神,茶杯在手中端了半晌,竟然一口也没饮。
呵,男人。
要不是钱袋子被他拿走,她现在就给他买了塞到后宫,让他一天天看个痛快。
一曲终了,群情激昂,花魁之名方一落定,叫价的声音便此起彼伏,一会儿就涨到了十万银两。
她见他迟迟不动,哼了一声:“我口袋里虽不足十万银,给你付定金却是足够的,再犹豫,美人就跑了。”
他一愣,偏过头来,却笑:“定金有何用,余下的付不起,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她怒目:“你买小妖精,还想全让我付不成?!”
他放下茶杯,叹息一声:“娶阿姻已经花了我全部身家了,没有余钱再买小妖精了。”
“……”信了你的鬼话!
月华最终被安国公以十五万银两的价格买下,她摸了摸下巴,望了他一眼,他却依然面色淡淡,并不惊讶。
说起来自从他在宫宴上拒了荆国公的女儿入宫后,整个京都的风气都正了许多。帝王尚不充盈后宫,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好三妻四妾全往府里塞?是以后院干净的那些贵胄老爷们又被拿出来称道,其中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个安国公。
那安国公买月华回去做什么呢,以安国公的年纪,做月华的爹都绰绰有余。
荷月赏十二位姑娘均被赎了身,宾主尽欢,看客们相继离去,还有留下的,便是要在烟花坊再寻乐子的了。
她的乐子已经寻完了,却也没急着要走,她漫不经心地倒着茶,想看身边这人有什么想法。
他也未动,只淡道:“还不走,阿姻想在这儿过夜么。”
她眨眨眼:“也未尝不可呀。”
他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在这儿,我怕你受不住。”
“……”
她被拽回去了。
被拽回去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是哪儿得罪他了,她还没骂他盯着月华眼睛发光呢。
不过看他冷面的样子,她不知为什么有点发怵,总归是哄他出去时安的就不是好心,还是有些心虚的,她便悄悄捏捏他的手,问道:“安国公买月华回去做什么呀?”
他瞥她一眼,道:“女人能做的事有很多。”
她心思通透,稍一提点就明白。安国公夫人一直想要个女儿,却只生出两个公子,都还没娶妻。安国公不缺钱,月华虽出生风尘,姿容才貌却是一等一的好,无论是给安国公夫人承欢膝下,或是给安国公家的世子通房,亦或是用来做其他的交易,都是不亏的。
见她了然,他便道:“那么轮到我问你了,你带这么多银子出去,想做什么?”
“……”
想着若他看上哪个,给他买回去呗。
他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无非就是试他罢了。她到底还是不信他,或者说,不在乎他。他松了她的手,道:“朕的皇后当真贤惠大度。”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称“朕”,她抿抿唇,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不说话。
“你若是不想见我,可以直接同我说,如果不愿意待在我身边,那些话我可以当你没说过,我给你自由。”
果然这一切终归还是他的一场梦,梦会醒,她也终会离去。
他不想多说,既已把她送到未央宫,也不必担心她会再出意外。
“待砚之再大一些,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