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461)
安一这回不敢接话了,生怕公子这不满的火再烧到他身上,直接将他烧成灰。
“你怎么不说话了?”花灼却不放过他。
安一苦着脸看着花灼,心里快速地打着主意,“公子,北地那么热闹,要不然,你也别在家里憋着了,去北地走走散散心?”
花灼看着他,“少转移话题。”
安一快给花灼跪了,公子因为少主不能在家里待嫁,心里不顺畅,彻底被太后这封信引起了不满,如今只他倒霉,他暗暗后悔,怎么就没让花离那小子把信送进来呢,他贱什么自己拿过来啊。
花灼见安一一副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模样,放过了他,提笔给太后写信。
安一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抬眼看,越看他嘴角越抽得厉害,最后想着这封信若是被太后看到后,不知会是个什么表情,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更不知是个什么表情。
花灼很快就写完了一封信,吹干了墨汁,将信折好,用蜡封好,递给安一,“派人尽快送去给太后。”
安一立马接过,不敢耽搁,立即去了。
两日后,太后收到了花灼的回信,被万奇呈递上来时,她十分高兴,想着临安花家的这位花灼公子倒是没拿架子,能这么快给她回信,显然在收到她的信后没耽搁。
她立即打开信函,一行行地看罢后,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周嬷嬷立在一旁,见太后久久瞪着花灼的回信,那表情不像是高兴,但也不像是不高兴,暗暗揣测着花灼信中写了什么,竟让太后这般神色。
许久不见太后动弹,周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后?”
太后总算从信函上移开了视线,面色依旧古怪不已,“花灼信中说他妹妹刚回到花家,再折腾来京,她那小身板,怎么受得住奔波之苦?又说他妹妹虽然很好,但也不能可着她一个人累,他心疼妹妹,就跟我心疼太子一样。所以,他觉得,不如两相选一个折中的法子,在她妹妹嫁入东宫前,给太子先纳两个侧妃,这样他妹妹也不必太累,太子也有人照顾……”
“啊?”周嬷嬷睁大了眼睛。
太后将信递给她,“你来看看,莫不是我老眼昏花了?怎么看怎么是写的这个意思。”
周嬷嬷接过信,仔细地看了又看,多看了好几遍,也古怪地说,“太后您没看错,花灼公子这……的确是这个意思。”
“哎呦,你说这花灼是怎么回事儿?心疼妹妹怕她受苦受累,不能可着她一个人累,所以,就建议太子先纳侧妃?哀家竟不知了,天下哪个哥哥希望妹婿还没娶自己妹妹前先娶小妾的,他这言辞恳切的,好像说得十分有理……”
周嬷嬷一时没了话,似也不曾料到花灼是这样的花灼。
太后没听到周嬷嬷接话,缓了一会儿劲儿又说,“这么多年,太子不近女色,后来选妃选中了花颜,便非卿不娶,如今你说,我若说听了花灼的建议,给太子选侧妃,他能同意吗?”
周嬷嬷暗暗地摇摇头,觉得怕是不能,太子爱重太子妃,已经到了看不到别的女人的地步,虽然他以前眼里也看不到别的女人,但总归与如今不同。如今是满心满眼都是太子妃。
太后道,“自古以来,倒也不是没有帝王只有一个皇后的例子,远的不说,只说后梁怀玉帝,身为太子时,据说只一个太子妃,登基为帝后,只一个皇后。但后梁后来到底是亡了,成了亡国之君。”
周嬷嬷不接话,知道太后还有话说。
太后又道,“太祖爷,后宫空虚,没有一人。是个深情的帝王,咱们皇上这一脉,虽不是承袭他的嫡系一脉,但到底身上也留着与他一样的血液。或多或少,都深情,太子更是堪比太祖爷的深情。”
周嬷嬷点头,这话没错。
太后道,“花颜太瘦了,你说,她虽能育,但真能为太子诞下子嗣吗?”
周嬷嬷立即说,“能的,太后无需忧心,当年皇后比太子妃更体弱。”
“这倒是。”太后宽心了下来,攥着信叹气,“你说,这花灼怎么偏偏给哀家这样回信?他真是会挑哀家的肋骨捏,看了他的信,让哀家真是有点儿忍不住动心。”
周嬷嬷试探地问,“您说是为太子殿下先纳侧妃?”
“嗯,就是这个。”太后道,“哀家想抱重孙子,太子妃要十八岁才能有育,这还有两年,还有得等呢。若是先纳了侧妃……”
周嬷嬷想了想,提醒道,“太后,您可不能再私自做主张了,上一次擅自给太子殿下悔婚,您就后悔了。”
太后顿时打断了所有想法,果断地对她说,“你亲自去东宫一趟,将花灼这封信交给太子,看看他怎么说。”
周嬷嬷应是,“奴婢这就去。”
太后摆摆手。
周嬷嬷连忙拿了信出了宁和宫,去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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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一更)
云迟收到花颜的信,逐字逐句地看着,知道她在北地一切顺利,凤城、鱼丘等地赈灾十分顺利,收服了安阳军,又斩杀了大批要杀苏子斩的暗卫以及受灾后不作为的官员们,他读着,心情很好,心中十分舒畅。
唯一不舒畅的是他右手受伤之事,显然被花颜知道了,提到此事,话语严厉,似是十分生气。
他唯一体会花颜对她生的一次气是那次他说了一句“生死相随”,将她气得七窍生烟,用枕头砸他,如今又生气了,还很严重,他顿时自我反省了一番,立即给花颜写了一封回信。
信中自是自我检讨了一番,又保证了一番,然后说了一大堆软话。
这一封信写得极厚,派人送走后,便听闻周嬷嬷来了,他微微疑惑,但还是让福管家将人立马请到了书房。
周嬷嬷给云迟见礼后,将太后让她送来的信呈递给了云迟。
云迟接过信函,打开,看到是花灼给太后写的回信,看罢之后,脸立时黑了。
周嬷嬷看着云迟黑下来的脸,暗想着她给太后的建议对了,幸好太后没自作主张。否则看太子殿下这脸色,太后好不容易与太子殿下重新修好的祖孙情怕是又要崩塌。
云迟本来以为太后给花灼写一封让花颜来京的信无伤大雅,便没拦着,没想到花灼的回信却给他掀起了风浪,直接砸到他脸上来了。
他黑着脸捏着信,死死盯着落款上花灼的名字看了半晌,恨不得将那名字看出个窟窿。
周嬷嬷虽侍候了太后一辈子,陪着太后见惯了风云,但还是被云迟这副黑脸的模样吓到了,躬身立在云迟面前,不敢言声。
过了许久,云迟终于舍得从那落款上离开视线,抬起头,对周嬷嬷说,“嬷嬷回去禀告太后,就说孙儿一生只娶一妻,终此一生,也不会娶侧妃,这东宫,除了她外,再不会踏进一个女人,我的枕边,除了她外,也不会再有一个女人。”
周嬷嬷虽在意料之中,但云迟这般咬牙切齿正儿八经地说出来,她还是惊了惊,连忙垂手,“是,奴婢一定原话带给太后。”
云迟点点头,对她摆手,“去吧。”
周嬷嬷告退,出了云迟书房,默默记着云迟的话,离开了东宫。
周嬷嬷离开后,云迟气的想撕了信函,但还是忍住了,想提笔给花灼写一封信臭骂他一顿,但想着还没将花颜娶到手,不能狠狠地得罪花灼,只能又忍住了。但忍来忍去,觉得十分窝火,他干脆做了一个决定,将花灼的这封信派人送去了北地给花颜。同时,在信的末尾,添加了自己的一句话,你哥哥欺负我。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但他的怒火却忽然就消了。
他将信用蜡封了,派人尽快送去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