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玹苦笑,“太皇太后都承认了……阿月不会也觉得我是孽种吧……”
阿月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那岂不是,你是我爹爹的表弟,我不该唤表哥,是应该唤表叔啊?”
“……”赵玹脸色顿时难看,表叔?这个称呼,想了想,赵玹心下突然有点兴奋,不自觉兽血沸腾是怎么回事?
阿月道:“那我们不能成亲了啊!我们不是一个辈分的!”
赵玹不愿意了,抓着阿月圈在怀里不肯放手,“成都成了!你现在反悔都来不及!”
阿月原本伤心欲绝的,现在赵玹就在身边,就这么将他抱在怀中,还说出这样的话,表明了爹爹射杀的并非他的生母。
好像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成亲了。
却是暗暗激动,阿月眼泪都憋了回去,舒舒服服的靠在他肩上,好像完全忘记了父兄已经在马车外头围成了一团,随时准备解决了这赵玹。
赵玹还在阿月耳边悄声道:“我们什么时候洞房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阿月脸上蹭的一下就红了,“那,陛下当真要随我回陇西的话,就等回去再说啊!”
赵玹道:“不行,现在就把正事办了!”
“你该不会想在这里?”
赵玹严肃认真的点点头。不管在哪里,反正今日成亲,洞房是跑不了的。
阿月瘪嘴,“可是……”
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阿月都还心有余悸,暂且没理清楚头绪,突然就要让她原地洞房?
这……
阿月将赵玹推出去,“陛下,我爹还在外面呢!”
赵玹捏着阿月的腰,额头盯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我都不做皇帝了,你还喊陛下?应该喊夫君!”
阿月笑了笑,在他耳边轻声唤,“表叔……”
“……”赵玹用牙齿啃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怎么这么坏,小表侄女……”
天呐,阿月一听这个称呼,心里简直羞耻到了极致……痒痒的感觉直传到了小指头,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两人正在马车里腻歪的时候,外头的楚河看着车外站着的飞天,再看看马车,面色极度难看。
旁边楚昀询问,“爹,怎么办,我们还回陇西么?”
楚河已经知道,今日肯定走不了了,不过,赵玹单枪匹马一个人骑马追着来的,太皇太后肯定不会就此作罢,不管不顾,肯定还有后文,就是不知道,这到底会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
“再等等吧。”
于是,车里两个人抱着啃来啃去的时候,外头楚河等人还骑在马上,烈日灼烧,满头大汗。
楚河捏紧了拳头,心下有些恼怒,这个小子到底有完没完!
实在忍不住了,正下马,上去准备把那个臭小子拧出来的问问清楚,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
忽而,远处一匹马,带着满地尘土,飞快的追了过来。
下马一看,正是卫泱,拿着的是一道圣旨,圣旨当然是太皇太后帮皇帝直接下的。
楚河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把车上的赵玹和阿月拧下来,看着阿月被欺负得眼泪汪汪的,嘴巴都通红通红的破了皮,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楚河再次确定,要不然这臭小子是皇帝,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
众人跪地接旨,当然,皇帝是没有跪的。
圣旨大概意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今日宫乱,卫太后、宁国公、清河大长公主、安国公等人联合谋逆,宁国公和卫太后被当场射杀,清河大长公主贬为庶人,其余参与头目,孟氏及谢氏人等,尽数斩首示众,牵连者抄家灭族,流放边疆,卫太后参与谋反贬为庶人,废除宗籍。太皇太后年迈患病,今后前去行宫修生养息,不再参与朝政,由皇帝亲政。
昌平侯楚河剿灭乱党,救驾有功,特册封为平国公,其余人等论功行赏,再十日后补办帝后大婚。
收到圣旨的众人面面相觑,世子楚昀和昌平侯正在商议,“爹,怎么办,其中会不会有诈?”
楚河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到了阿月和赵玹的身上。
旁边,阿月也在问赵玹,“陛下想跟阿月回陇西做上门女婿,还是想回去继续做皇帝啊?
太皇太后的意思已经写得很明确了,所有大权都能交给赵玹,就差没跪着求他回去继续做皇帝了。
赵玹低头垂目,宠溺的看着阿月,“这要看阿月想不想做皇后了。”
阿月担心的不是这个,她皱起眉头,“陛下若是不回去那谁来做皇帝啊?好不容易才刚刚天下大定,清除内忧外患,岂不是就此功亏一篑,搞不好要天下大乱了?”
重点不在于赵玹是不是真的先帝的儿子,重点在于,他已经是天下人认定的,无可代替的皇帝了,没有他,真的要天下大乱,百姓遭殃。
赵玹问阿月,“那阿月愿意随朕回去么?”
阿月羞涩的低下头,“都成亲了啊,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回去去哪里啊。”
“阿月想回去我们就回去。”阿月都知道的简单道理,赵玹自然也知道,这天底下,他若是不做皇帝,刚刚平定的局势又要乱作一团了。
既然阿月愿意跟他回去,赵玹自然也会同意回去,太皇太后叫人送来的圣旨,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而且是他无法拒绝的。
赵玹看向一边的楚河。
楚河立即抱拳跪地,试图解释,“今日事情也是情况危急,臣不得已才射杀太后……”
赵玹道:“没听圣旨说的么,太后伙同乱党造反,更何况,那一箭本就不是昌平侯射的……现在应该是平国公了。”
说着,赵玹将楚河从地上扶了起来,淡然一笑,唤了一声,“岳父。”
这句岳父,倒是喊得楚河浑身一抖?
而后回头,牵着阿月,抱着她一起上了飞天。
或许是因为坐惯了独角兽,阿月现在已经解开心结,早就没那么怕马了。
随意和赵玹,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这么相拥坐在马上。
阿月圈着赵玹的腰,紧紧靠在他怀里,心里还砰砰直跳,一股酥酥的暖意从内心缓缓流淌贯穿全身。
赵玹只留下一句,“平国公,京城见。”
而后便带着阿月,辗转回京城去了。
楚河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女儿给带走了,气不打一出来。
楚昀看出楚河面色沉重,在旁安慰,“爹爹不必担心,人家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闭嘴!”
*
赵玹骑马带着阿月,一路回京城,又来到了他们第一次接吻的那个山顶上。
赵玹牵着阿月的手,两人又坐在了山巅之上,看着天边被晚霞染红了像是烧起的大火一般,放眼望去,是整个汴京的皇城,被暮色笼罩出昏黄的颜色。
回想起今日的一切,盛大的帝后婚礼,被血染得猩红的应天门外广场,那惊心动魄的厮杀和呐喊,又或是楚河射出去的那一箭,阿月逃出了京城又被捉了回来。
如此漫长的一天,竟然就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不过还好十日之后,他们还要补办一次。
阿月把赵玹放在她腰上企图不轨的手给拍了下去,噘着嘴有些不满道:“表叔,三天后才成亲呢,今日的不算数!还不能洞房!”
“……”以前叫表哥的时候从来也没这么痛快过,阿月改叫表叔,竟然张口就来?气得赵玹都哭笑不得了。
他将她压在草坪上,捏着她的下巴,凝视着她澄澈见底的瞳孔,道:“你倒是挺喜欢这个称呼?是不是想随时提醒朕的身世,提醒朕是孽种?”
阿月一愣,天呐,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连忙摇头晃脑,皱着眉头,试图解释,“没有,阿月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要是不喜欢,阿月再也不叫了。”
可怕的正是这个,赵玹不但没有觉得不喜欢,反而觉得一听阿月这么唤就莫名兴奋?这也太禽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