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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长歌]朱砂(61)+番外

作者:陆宜安 阅读记录

发到折柳时,宁遥将她留下的几个妆盒子和多加的一份赏赐都给了她,她莞尔道:“你是母妃身边长大的,后来才派你来伺候我,咱们隔着主仆身份,却情同姐妹,如今我得了好归宿,自然希望你也能过得好。这几个妆盒子皆是父皇赏赐的,就算是给你的嫁妆了,我托了娘家人替你留心了好男儿,你呀,寻个好人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折柳感恩涕淋地向宁遥谢过恩,眉目濯濯,“殿下待奴婢的恩情,奴婢一辈子不敢忘。”

“如今我不再是公主,你也不再是奴婢了。”宁遥笑吟吟地扶起折柳,“前些日子外祖家也来了信,让你先回秦家去,往后如何过,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了。”

“我受娘娘和殿下恩泽多年,实在无以为报。”折柳擦拭着眼角的泪。

“好啦,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还会再见。”宁遥安抚地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这几日顾南衣都在安排拾捯行囊,托人安置好在江宁的宅子,一切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当了。而宁遥则是享清福的命,过着赏花吟诗弹琴的逍遥日子。

当然,她最享受的还是和女儿一起的时光,颉之白白嫩嫩的,眉眼清亮,像一泓清泉一样干净,宁遥把她抱在怀里轻摇,低头亲亲她,宁遥在母爱父爱的缺憾上很多,所以她全心全意都将自己的爱尽数给了她唯一的女儿,不让她遗憾。

冬日早晨日光灼灼,梅花开了满园,京郊宅子里安静祥和,一派温柔光景。

所有行囊都一一置入了马车,宁遥同顾南衣亦准备启程往江宁去了。驶出盛京城门时方是日上三竿的时候,金黄洒在城门上巍峨的金字牌匾上,熟悉的天盛帝京城门已出,熟悉的繁华故土已在身后,宁遥此生终于飞出囚尽她半生欢愉的皇宫。

车马缓缓驶远,一别养她多年的盛京,宁遥心下一片空茫,她搂紧了怀中的颉之,叹道:“天盛皇城污秽至此,我日夜都想着永生永世不要回去。到了真的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眷恋。”

顾南衣按住宁遥的手,双手有力而坚定,“咱们能活着走出来的地方,却不是人人都能走出来的。你牵挂故土难离,但也该放下过去,过好我们的日子了。

“从前的路我们算是熬过來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是以后的路,既然我决定和你一块儿走了,就要好好走下去。或许我这养尊处优的公主过不惯吃糠咽菜的日子,只要我们两人心在一处,一切都是好的,皇宫里的一切啊,都和我无关了,往后我只是宁遥,不再是公主。”

这座波诡云谲的皇城,承载着宁遥半生的爱恨,她既爱又恨的父皇和母妃,敬重仰慕的宁乔哥哥,刁蛮任性的韶宁,算计她却又尽心护着她的宁弈,如今一别,她终要和这些过去的人和事一并了断了。

宁遥不言,偏头靠在顾南衣肩头上,怔忡地望着窗外闪过的光景,迎风间不由眼眸含泪,顾南衣一见,轻笑着替她拭去,“都是孩子的阿娘了,怎么还掉眼泪呢?”

“我是开心,如今这般,才真正算是闲云野鹤的日子了。”宁遥垂眸望着怀里的颉之,又抬眸看向顾南衣,“等到了江宁,咱们好好过个年,新的一年,咱们又有新的好儿了。以前在宫里,过个年都拘束的很,我很好奇,民间过新年是怎样的。”

顾南衣温暖的掌心覆着宁遥的手,吻吻她额间,“咱们可以做花灯,贴窗花,包饺子,在雪地暖炉旁守岁,你想做的,我都陪着你。”

宁遥闻言,心下很是欢喜,这种欢喜和感动是千千万万金银珠宝换不来的,再奢华偌大的府邸,也抵不过他亲手为他撑起的一片无雨茅屋。

她仰起头,定定望着他,眼角眉梢皆是情不自禁的欢悦,一字一字道:“南衣,只要你在,我就很开心了,所以,一定要在我身边。”

顾南衣目光温柔而坚定,带着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的眸光,与宁遥执手相看情深,“你于我而言,世无其二。”

他伸手拨开车帘,望着窗外熹微晨光,天边铅色云烟残卷,清冷静寂的山路盘旋,山边有潺潺流淌的山水流瀑,偶有乍暖还寒的山风掠过,在耳边呼呼作响。他垂眸一根根地展开宁遥的手指,将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放入其间,二人十指紧紧交握着。

顾南衣扣着宁遥的手,轻笑着叹息道:“我曾恣意江湖,跨过山,涉过水,见过万物复苏,周而复始,如今看来山是你,水也是你。”

“遥儿,往后,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历经了很久很久很久的《天盛长歌》衍生《朱砂》的正文终于更新完了,顾南衣和宁遥遥还有他们的爱情结晶终于过上了幸福又美满的日子,不管结束的是不是很匆忙,但这个he我是妥妥当当地安排好了!剩下还会有两章节的番外,番外更新完后《朱砂》就圆满落幕了!

至于暑假写什么文,听了一下大家的建议,正在考虑写《夏至未至》陆之昂的衍生,也是原创女主,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呢,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另外安利一下隔壁的复联衍生文,有惊喜等着你!

第44章 番外

天盛四十八年,才人秦氏诞下一女,排行第九,是天盛诞下的第一位帝姬。

古书有云,遥遥,远也。入宫不久的秦氏恩宠优渥,诞下帝姬后便晋为婕妤。宁世征为表对秦氏的宠爱,以“遥遥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佳句,为帝姬赐名为“遥”。

宁遥生在春天,正是丛木葱茏,柳绿花红的时节,秦氏生平喜欢种植青松,宁世征亦取“路贯庐江兮左长薄,倚沼畦瀛兮,遥望博。”的意思,希望宁遥能有高山远瞩,遥望山头劲松的意气。

可惜宁遥生不逢时,后宫有皇后和常贵妃位高权重,滟妃宠冠六宫,很快秦氏渐失圣心,不受宁世征宠爱,就连带宁遥也一并被遗忘在红墙深宫里。

一日,宁遥立在窗下摇头晃脑地颂着诗文,心不在焉的,忽地来了兴致便趴在玄关旁听秦氏和王氏在谈天。

秦氏捧着绣了一半的鹣鲽绢子,苦笑道:“陛下怕已经是忘了我了,这些年宫里出生的孩子颇多,个个儿都是皇子,不像我这般不争气,竟只是个女儿。”

王氏宽慰道:“遥儿是陛下唯一的女儿,自然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呢,我生下齐儿再风光,终究比不上皇后,常贵妃和滟妃的。”

秦氏低声道:“我听教养所的姑姑说,自从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进了尚书房读书,陛下便望子成龙,日夜查问功课,逼得十分紧,怕是有意在他们三人中挑选储君。你呀,千万不要争强好胜和他们比,什么都是输给他们才好的。否则呢,可不是自己吃亏了。”

“我的齐儿慧根不通透,自然比不过他们的。”王氏摇头道,“但我听说你家遥儿倒是个聪明孩子,才三四岁呢,便会识字了。”

“那又如何?终究不是男儿,不讨陛下喜欢,天家帝姬的命最是不值钱,打发去和亲笼络朝臣的,哪儿比的上皇子,起码能替陛下征战天下,就算是牺牲了,做母妃的也有一份尊贵体面。”秦氏不屑地将绣花搁在桌案上,“若是个皇子,我早是正二品昭仪了,怎还会是个小小婕妤,日日受常贵妃他们的气。”

秦氏一辈子的恩宠也不过如是,唯一的指望全在这个孩子身上,可惜生出来的竟然是个女儿,秦氏怀胎十月,费劲了心思,一切的美好愿望都因宁遥的诞生彻底破灭。

秦氏一句句话,像一枚软软的针,缓缓刺入宁遥的心,或许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皇家,什么是成败,但秦氏待她的不亲近和疏淡,宁遥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所以她格外勤奋,平日去学堂,她比众皇子都要早,她只想多做一点点,好让母妃高兴。可事与愿违,无论宁遥怎么做,秦氏对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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