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女悠然(399)
朱燚手脚顿时一阵冰凉。
一个月。事发已经一个月了。如果谢悠然有救,早就被人救起来了。
她和杀手同时坠崖,杀手死了,那么她,肯定也凶多吉少了。
难怪姓韩的会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他算账,原来,竟是出了这样的事……
从叠翠山回来后,他刻意没让人去打听她的消息,逼着自己忘记她,没想到,出事一个月了,他竟浑然不晓。
若不是今夜韩墨辞不来找他,他还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做了这等混账之事。
“爷,”吕二迟疑了一下,道:“会不会是皇上的人做的?”
朱燚深吸一口气,摇头,“应该不是,父皇若要动手,没有必要打着我的旗号。”
“那,会是燕王他们吗?”
朱燚蹙眉,“也不太可能,若是老三他们起了贪婪之心,想要将那笔宝藏据为己有,他们不会杀人。顶多会将人抓回府里,严刑拷打,逼问宝藏的下落。”
吕二斟酌道:“也许,他们是从大姑娘口里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所以,索性把人杀了,嫁祸给您呢?不然,那姓韩的小子怎么会找上门来,伤了您?”
朱燚的目光凝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这样,这一手借刀杀人玩得还真是漂亮,看,今夜他不就差点没命了吗?
眸光瞬间阴沉下来,男人从牙缝里迸出两个森冷的字:“去查。”
若是让他知道,这事儿是老三老五他们的手笔,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吕二应下:“是。”
他迟疑了一下,又道:“爷,方丈和百官他们还跪在外面。”
朱燚淡淡道:“让他们跪着。”
“是。”
吕二退出了房间,站在长廊上,看着院子里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群人,心里叹了口气。
太子遇刺,本就够糟心了,如今,又得知了大姑娘的死讯,心里正难受着,也难怪会迁怒到这些人头上。
这天寒地冻的,若是跪一夜的话,只怕要倒下几个……
吕二守在门外,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东北角传来一片骚乱,呼声遥遥传来:“有刺客,抓刺客……”
吕二一惊,怎么又有刺客?
院子里跪着的方丈和一干官员们也都惊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刺客都是约好了今天晚上来行刺的吗?这一个又一个的,还不消停了?
不过他们也暗自庆幸,他们这会儿人都聚集在太子殿下这里,刺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恐怕也不敢前来吧?
吕二带了一队东宫侍卫,守着太子的禅房,眼睛像豹子一样,机警地盯着四周,搜寻着所有可疑人物。
屋里,朱燚正在作画,雪白的宣纸上,寥寥几笔,已勾勒出了一个女子的轮廓。
侍卫长匆匆而来,禀告道:“太子殿下,有人劫囚。”
寺里的囚犯只有一个,那就是刚刚被他们拿下关进柴房严加看守起来的韩墨辞。
朱燚冷笑一声,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同伙。还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简直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当下,头也不抬就道:“若是让囚犯被人劫走,你提头来见本宫。”
“是。”侍卫长应声,冷汗涔涔地退下。
桌面的宣纸上,画中女子五官已明,柳眉琼鼻,唇角微扬,只一双盈盈秋目尚未被点亮。
朱燚提起毛笔,笔尖停留在那双空洞的眼睛上面,不知道怎的,却迟迟未能落笔点睛。
“你害死了她,还有脸提她的名字?”
“你不是一直想要她死吗?现在她死了,你满意了吧?”
“朱燚,我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朱燚,你害死了悠然,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不得所爱……”
笔尖一抖,墨汁滴落在了宣纸上,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女子的眉心。
有眼无珠。画中女子的笑,显得分外的讽刺。
朱燚心尖一颤,终于无力地将毛笔搁置到了一旁。
“来人。”
吕二应声而进,“爷。”
朱燚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道:“你去,引开宫里的侍卫,给他们暗中开一条路。”
吕二惊讶,“爷?”殿下这是要把人放走?
朱燚咬牙,“照办。”
“是。”吕二匆匆退下。
深吸了一口气,朱燚再度提起那支毛笔。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而又万分虔诚地给画中女子的眼睛点上了瞳眸,刹那间,画上的女子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眉目宛然,笑意盈盈。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淡如菊桀骜不驯的女子,她就站在宣纸上,淡淡地跟他打招呼:“少东家!”
朱燚微微垂眸,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落在了宣纸上,迅速地润染了开来……
第502章 给你亲爹磕头
韩墨辞是被铁匠和如意他们救出来的,他之前的重伤才勉强恢复,如今又落入朱燚的人手里,在寺中柴房受了严刑拷打,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一出了白马寺,他就昏死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半月之后。从身边服侍的人口中得知,自己竟然到了东皇国内,身处的地方,是一座位于东皇国都平京城郊外的山庄,山庄灰瓦白墙,气势恢宏,依山而建,看上去非常的古色古香。
他在此处养了两个月的伤,身边的下人对他无微不至的服侍照顾,却对他的疑问讳莫如深,闭口不答,问什么都是不知道,逼急了只道这是韩将军的安排,还说这山庄的主人是他们的人,请他务必安心在此养伤。
韩墨辞满腹疑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沉下心来,好好养伤。
他还没杀了朱燚,就算下了黄泉,也没脸去见悠然,所以,他定要养精蓄锐,卷土重来,誓取朱燚项上人头。
下一次,他不会这么鲁莽,一定会从长计议,就是拼尽余生之力,他也要为悠然报仇。
这一生,他都要让朱燚不好过,他不会让他踩着悠然的鲜血得到的太子之位坐安稳。
本来他们在昭阳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他们可以像平凡普通的夫妻一样,夫唱妇随,恩爱白头,若不是他的出现,若不是他寻找所谓的有缘人,若不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极尽卑鄙之能事,活生生拆散他们,他们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样,天人永隔的地步?
所以,这一辈子,他穷尽所能,都要拖着他,去地底下给悠然赔罪,忏悔!
如此,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他的伤养得差不多了。
此时,已到了阳春三月,西陵早已是春暖花开,一片桃红柳绿,但东皇地处北方,春天来得格外的晚,到处都还是灰扑扑的,不见新绿花红,有些地方甚至还冰雪未融,似乎冬天还未过去。
这天一大早,韩墨辞刚在院子里练了剑,就有下人来报:“少主,韩将军来了。”
终于来了。韩墨辞暗地松了口气。他被困在此处已两月有余,出入行动皆受到控制,下人只说这是韩将军吩咐的,他不敢造次,虽满心不解和疑虑,但也只得按捺住自己,潜心等待答案。
他收了剑,顾不得换身衣裳,便急不可耐地跟随下人一同去了前院。
果然,韩青山负手而立,站在花厅里等他。
韩墨辞有点心虚地上前叫了一声爹,毕竟这次去白马寺行刺,他是瞒着父亲的,因此心下很是愧疚。
也是从白马寺中看到铁匠和如意他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行踪,父亲其实了如指掌。
否则,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派了人来救他,还顺利将他带出了西陵,并将他安置在东皇!
但也因此,有个更大的困惑涌上心头,父亲,他好像远不止他所说的身份那么简单。
韩青山深深地看他,良久,才道:“你不要叫我爹,我不是你爹!”
韩墨辞惶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垂首道:“爹,儿子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