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捕快:深得朕心(3)
王世遵有气无力地说:“臣没事,惊了圣上,臣罪该万死。”
明曦嘴角抽了抽:“爱卿这病来得可真是时候。”
贤王一见,说道:“王世遵,本王不管你真病假病,这案子必定是由你侦办。”
“王爷,”王世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刑部郎中关潼生人虽年青,却是后生可畏……近期……刑部侦办的几起案子……都是由他侦破的,王爷……只管放心交给他便是。”
“哦?”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转着头寻找关潼生,终于在人群后面见到他,他局促地扯扯衣袖,还未反应过来,明曦已走到他面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当初联亲点的状元郎,果然没有让联失望,这个案子,就交由状元郎全权侦办。退朝!”
话音一落,转身便向殿外快步而去,众人忙不迭地跪拜,山呼万岁。
关潼生一脸惶恐地趴在地上,皇上亲自叫他侦办耶。
*
刑部一大早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满三夹在人群中听到左相家臣被杀,且是在烟花柳巷,被人追着连刺几刀。满三听得啧舌不已。
关潼生火急火燎地从外面冲进刑部,一把揪住满三:“连弟呢?”
“病了,告假在家。”
关潼生转身跑出去骑上马向信宁伯府而去。
连弟趴着睡得极不安稳,连李氏让她又喝了红糖水,灌个汤婆子给她放肚子上暖着。
关潼生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就冲进来,差点踢翻门口的凳子。
连弟被他吵醒,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是即佩服又无语。
他们从小一起在鹿鸣书院读书的几个,对关潼生是爱恨交织,因为状元郎的记忆天生是照相机级别的,他看过的东西必定过目不忘,能分毫不差给你描绘出来,无论你怎么测试他,都是自取其辱。
也因此,对学习八股文章的一堆人来说,他是个天生的学霸,不,学神!
她刚穿过来时,比关学神小两岁,在同一间学堂读书,两人家庭条件、社会地位都相差无几,被先生安排坐在一起。
她一看那些连标点都没有的古文,完全不知所云,看几眼就开始打瞌睡。关学神看那些文章也是没几眼就开始打瞌睡。两人被先生一戒尺拍起来背文章,关学神磕巴都不打一个,从头到尾背出来。她却是从头到尾磕磕巴巴一句都背不出来。
至今连弟的梦里还常常戒尺满天飞,都是小时候落下的噩梦。
“你慌什么?”连弟有气无力地说。
“你怎么啦?又吃坏肚子啦?”关潼生关心地问,连弟从12岁起,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总有那么几天会吃坏肚子,面色苍白,痛得他死去活来的。
“嗯,季节性过敏肚子痛。”两人在一起近十年,关潼生就楞是没发现连弟是女的。可见连弟的演技是多么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怎么啦?哪里又出事了?”
“左相家臣张茂昨晚被杀了。”
“哦?左相府的命案?”
“对。”
“以左相的身份地位,王大人现在该急得满头大汗了吧?”
“没有,贤王刚把案子交给王大人,王大人就在朝堂上突发急病,倒地不起,后来皇上亲口将案子交给我来侦办了。”
“交给你?”连弟心头一惊,没来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关书呆天生记忆力超人,但并不表示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同样强。不然,两人在一起十年,怎么也会有破绽让他发现自己是女生。
他踌躇满志地说:“王大人说我最近几起案子办的很好,向皇上推荐我的。”
“呵呵。”连弟苦笑,若不是她在旁边,就他关潼生破个屁的案子。线索在他眼中就是一堆零件,从来不会组合在一起变成答案。就像将一幅画拆分开来,复原后本该是棵树,他能给你拼成梵高的向日葵。
“现在,我们该如何入手查?”他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抬头吼道:“皇上交给你查,你问我干什么?”
“连弟……”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每次她吃坏肚子这几天,都异常烦躁,他知道,平时的连弟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一说到案子就两眼放光。
连弟恨铁不成钢地扭过头去不理他,权相家发生命案,还闹到朝堂上,由皇上亲自指派破案人,堂堂刑部尚书不惜当堂发作“急病”,也不敢接的案子,这家伙竟然敢接!
“连弟……”他伸手推推她。
她气得翻身爬起来,抄起枕头向他没头没脑打去,“你脑袋里装的是一颗打坏的鸡蛋吗?蛋清蛋黄连蛋壳都搅一起去了吗?朝廷如今是个什么格局,你不知道啊?”
第5章 曾经风光
关潼生抬起手臂挡在脑袋上,左躲右闪躲枕头。可是连弟的武功他半点都比不上,根本躲不开,只得叫喊着:“皇上没给我拒绝的时间,他一说完片刻都没停留就退朝走了。”
她扔下枕头,深吸一口气,这家伙中状元时,怎么就会被皇上亲点到刑部呢?还破格封了个五品郎中?往届状元都是从七品开始干起的。
当今皇上是个昏庸的摆设,隔不多久就会闹出件诸如“没粮食了干嘛不吃肉”之类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壮举,坊间一次次刷新对年青皇帝的鄙视。若不是这样,她真要怀疑皇上对关潼生是别有用心。现在他龙爪一指把关学神弄到刑部,谁又能说什么?
“连弟,你别生气,也许这就是桩简单的命案,只是恰巧死的人是权相的家臣而已。”
看着小心翼翼的他,她实在狠不下心来不管他。
他当了刑部郎中后,第一时间把自己和满三弄到刑部当了捕快。虽然只是一个吏,连官都算不上,但好歹也是一份正经政府工作,有收入不是。
她骨子里还是觉得要工作,要赚钱,不能啃老,现代思想那是根深蒂固的。
她强忍着腹痛,站起身来,“尸体现在在哪儿?”
“京兆府。”
“走吧,从尸体开始查起。”
“好!”关潼生跳起来,搂着她肩膀就往外走。
两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关潼生一路学神开挂,不管到哪儿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唯独跟连弟在一起时,连弟就是老大。虽然她的学习渣的没底,但她从来没因此而自卑过。就这点,好多读书人都做不到。
两人一路长大,关潼生就服连弟对他的各种打压,她永远信心满满地样子,他打心眼儿里佩服。
出门遇到连李氏和杭儿提着刚杀好的鸡过来,“我儿要去哪里?”
关潼生抢先答道:“老夫人,我跟连弟去衙门有要事,要晚些回来。”
连李氏说:“连弟身子不舒服……”
连弟打断母亲,“不碍事,母亲放心,我会注意。”
“你多带两个小厮去,不行就赶紧回来。”
“是。”
连李氏看着两人一路走出院门,忍不住抬手用衣袖拭了拭眼角,从背影看,连弟与关潼生两人走路的姿势一般无二,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媚态,真是苦了她了,越往后越难恢复女装,她可怎么嫁人呀?
二人出了院门,大黑已经套好马车等在那里,连弟爬上马车,关潼生一怔,“你不骑马?”
连弟在车里没好气地说:“我就想坐马车,赶紧上来。”
“哦哦。”关潼生赶紧也上车。
关潼生的小厮文哥儿和大黑都不由地抽了抽嘴角,这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连弟是绝对全面打压关潼生,就算关潼生当了状元郎,当了刑部郎中,也丝毫没改变这种被压迫的格局。
关潼生敲敲车壁,大黑打马起步。
窗帘飘起,连弟扭头从窗棱看出去,刚好看到自家大门上信宁伯府几个字,不由地默默叹了口气,门匾已经旧成那样,该换块新的了。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很是郁闷了两年,当然能穿越能重活一次,已经是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