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同人)【鳞鱼鳞】彷若深海(20)+番外
「那么你还是没和他父亲说实话吗?」缺舟微笑着问他。
欲星移怀疑缺舟修练出他心通很久了。
海境师相慢条斯理地啜口茶。「跟他父亲告状也不能离间他们父子,我还想当两代老臣,明哲保身守紧嘴巴才是上策。」
缺舟笑了。史精忠却是一脸诚恳:「师叔是什么时候得了我老师的怪癖?」没事就喜欢自己抹黑自己。
「智者总是言不由心。」这明明是欲星移对温皇说过的话。肯定早就修练出他心通了。
他们在那里吃了晚餐,缺舟打算直接回旅馆休息。他住的地方不远,附近停车位又难寻,所以师相陪他散步走回投宿的地方,史精忠周到地同行。只是间小旅馆, 三人就在门口道别。只是临走之前,缺舟又忽然叫住欲星移。
「师相,你车祸那天,北冥先生打了三通电话给我。」
「抱歉,怕是打扰了。」寒清告诉过他那天发生的事情,封宇连续不断打了四个小时的电话,打给每一个认识师相的人询问消息。欲星移后来足足被墨门同修笑了一个星期,他砲火全开一个一个用力回嘴,直到默苍离听见的时候冰冷地命令他们全部安静。
「不算打扰,」缺舟和蔼地一笑,「危机就是转机。你的日子平稳太久了。」
修行人说完就转身进了玻璃门。欲星移与史精忠对看一眼,摸不着头绪。
「……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欲师叔。」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并肩离开旅馆门口的时候被远处潜伏的人拍下了照片。
北冥封宇比欲星移要早一些知道这些照片的事情。大约在那过了一个礼拜之后,北冥玲姬难得地造访公司,她先去见么弟皇渊,谈了一阵子,然后待在他的办公室里,打电话请长弟过去见她。
「怎么了?」这阵仗少见,北冥封宇马上察觉出不对。「有人生病了吗?」
「封宇,你先坐下。」
他按照姐姐说的话做,但在坐下的同时却觉得么弟神情似乎很不愉快,介于郁闷与恼怒之间。「皇渊,你还好吗?」
「我没事。」北冥皇渊含煳地回答。他们的长姐随后将那些纸张再次从牛皮纸袋中抽出。她以前给过的人情如今以这样的方式收回,对方将经手而尚未出刊的底稿黑白列印了一份偷偷交给她。
那是已经完成的杂志排版,照片其实不太清楚,但能看出画面中央的主角是师相本人,而他身边的男孩正好戴着兜帽,只隐约露出纤细的下巴轮廓,所以旁边的耸动文字不能明确指出是何人。但倒是明确写出了旅馆、幽会那种三流报刊杂志耸人听闻的关键字。
「对方想要什么?」北冥封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厌恶感。「如果想要勒索的话,这没什么意义。他们也只会用这种造假的东西骗人,让律师处理就好。」
「封宇,这件事我们要冷静处理。既然我们没有收到勒索的要求,那么对方可能是认为这还不够清楚……或者是单纯想要中伤师相。」北冥玲姬小心翼翼地措辞,「所以说,我们得知道师相的说法才能决定如何应对。」
「师相的说法?他会有什么说法?」
「大哥,你冷静一点。」
北冥封宇简直莫名其妙。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不冷静。但有人想要中伤欲星移,难道他不能够为此愤怒?
「我的意思是,如果对方执意刊出这则报导,那么我们对外要怎么发表声明?虽然师相未婚,但……」
「那也有可能是个女孩。」北冥封宇再次强调。「这种捕风捉影的文字,直接交给律师去处理。」他打算把设计这种中伤谣言的人告到倾家荡产。
「大哥,那是个男人。」皇渊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或许是气愤,「我叫公关部的人找到公开照片比对,他们觉得那应该是史家的长子。」
史家的长子。北冥封宇顿时安静了。史精忠,他知道那是欲星移同门的学生,也就是他的师姪。「他们本来就认识,被拍到合照也是很正常的。」这就更说明了这则报导是可耻的穿凿附会。
但玲姬与皇渊明显的对看了一眼。北冥封宇难得地觉得自己好像是姐弟之间的局外人。
「封宇,你听我说。师相没结婚,所以这件事对我们的形象伤害不大,而且师相他……这本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她轻微而谨慎的一顿,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以现在的社会风气来说,就算公开,只要操作得宜,就像皇渊时那样……但我们还是得先知道,这张照片拍摄时的背景。所以说,师相那边的说法,由你去了解应该是最好的……」
『就像皇渊时那样。』北冥封宇用面无表情掩盖自己的困惑与错愕。为了皇渊的公开出柜,他们经歷过这样的公关处理。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长姊跟弟弟之间那种奇怪的默契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在共同处理某件自己并不明白的事情。
北冥封宇一语不发,抄起桌上的纸张离开。
而留在原地的北冥皇渊想着今天师相会不会跪算盘。他不讨厌欲星移本人,但不由得在内心认真地为大哥加油打气。北冥玲姬则担心着弟弟会不会又严重到要去看心理医生。无论如何,北冥封宇已经混乱到无暇理会他们的想法了。
此事不能拖延,北冥封宇打电话到欲星移的办公室去,助理说师相正在开会,于是他耐心等着。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但却无心冷静,思绪纷呈,既不安又茫然。
在等待的同时,他想起前阵子玲姬生日聚会时,欲星移和梦虬孙抢点心吃的样子。他又想起欲星移和蜃虹蜺针锋相对的样子,从小到大他们总是那样互不相让。还有师相和申玳瑁一起加班的时候、午砗磲被师相的玩笑话折腾得满脸通红的时候。
……还有欲星移经常提到的鉅子默苍离、那些同门。还有那个不知道和星移打过什么赌的温皇,总是鱼仔来鱼仔去勾肩搭背的风逍遥……还有星移去剑术社代课的时候认识的玄狐,还有总是和星移相约喝茶的修行人缺舟先生……还有那个俊美俏丽得几乎像个女孩,和星移一起从旅馆离开的……史精忠。
『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北冥封宇开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像焦虑的鱼绕行鱼缸。『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被隐瞒的焦虑感几乎压倒其他一切情绪。对北冥封宇而言,欲星移从来没有隐瞒或欺骗过他任何事情,这种全然信任的认知使他感觉备受保护。他当然知道师相本身不可能在所有事情上都完全坦诚,但那些没有告诉北冥封宇的事情都对海境无害,他们之间的工作关系建立在这样彻底的互信原则上。
而他们之间的私人关系亦然。北冥封宇并未察觉到自己对于那种信任的过度倚赖,因为他享受那种过度倚赖,那导致他几乎不曾思考欲星移是否仍有未曾告诉他的私事──尽管在未珊瑚这件事情上,北冥封宇已经弄错过一次。
欲星移一离开会议就去了北冥封宇的办公室,因为他在电话里说这件事很紧急。
「这是玲姬的朋友交给她的。」北冥封宇准备了无数说词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但最简单的方式似乎最好。
而欲星移一看到照片就笑了出来。要是拍到他跟上官鸿信说不定还比较有趣,至少默苍离的大弟子是真的附在他耳边说过威胁的悄悄话。画面上看起来想必比这张旅馆前的照片可怕多了。
「师相?」
「这是老七的手笔,我的好同门。」他跟玄之玄的关系现在不比从前了,对方庞大而毫不遮掩的野心使人厌恶,但最主要的是玄之玄的动作已经开始间接影响到海境。欲星移当然不想就这样与对方撕破脸……「别担心,我会处理。」他出言安慰上司,北冥封宇的性格太正直了,很难忍受这种下流的手段,只能庆幸中招的是自己而不是皇渊或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