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2)+番外
杨威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说点你爸爸的好话吧。”
“我靠,”周文涛放心了,笑嘻嘻凑了上去,胳膊捅了下杨威:“刚那女的挺漂亮啊,叫什么名字,电话给你了没。”
没料想胳膊伸出去就缩不回来了,瞬间单手被杨威扭成了麻花别在身后,说不出的酸痛。
没理会这贱人的哀哀求饶,杨威冷着脸警告,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别招惹她,一点念头也不行。”
周文涛苦着脸叫唤:“知道了知道了,快松手,那可是我的右手啊!”
他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周文涛觉得自己手快断了,嘶嘶吸气,嘟囔了句:“真他妈搞不懂你。”
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走的近过,向来是爱答不理,有时候嫌她们烦还会发脾气,哪有现在这样提了一句就紧张的不行的。
但又不像是看上人家了。
末了他自己摇了摇头,暗道杨威心海底针,还是开开心心和漂亮小学妹去ktv算了。
方才被杨威推乱的桌子已经被整齐地移了回来,有几个同学惊疑不定地朝这边打量,看不出什么来。
桌子上也洒了水迹,被任真小心擦去,接着埋头做卷子。
放学之后她会继续留在教室里,把当天的作业全部写完,接着拿出一个小本子,咬着笔头,出神地想着什么。
杨威是折回来拿钥匙的,不知道是不是白炽灯的光线不强,此刻的任真微微发楞咬着笔,像是做题目做到一半却神游的小孩,显得无辜而清纯。
搞得下午那出故意撩拨是他的幻想一样。
杨威脸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冷漠了下来,径直走过去,将桌肚里的钥匙拿出来。没看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任真,手指缠着钥匙圈摇晃,重又不紧不慢又走了出去,无意抬头瞥了一眼时钟:十一点半。
他皱了皱眉。
杨威的来去好像一阵风,并且完全无视了任真。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把本子收了起来,准备回家。
她的家离学校不算远,回家的时候尽量靠着路灯,戴耳机听英语听力。
今天耳机里没有声音,寂静的路上有两道呼吸声彼此缠绕。
路灯下边忽然有一团黑影动了动,任真脚步一停,认出来那人的衣服是今天下午窗户外面的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下。
片刻后,她快步走上前蹲下了身子,推了一下周文涛:“同学?”
不远处跟着的杨威有一点近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眼角抽了抽:“我操,这傻逼。”
第2章
周文涛喝的不算多,被夜风一吹,人也稍微清醒了些,但意识还处于混沌,瞧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瘫在地上飘忽着眼神,用手指了指:“你不是……那个……?”
那个,今天那个谁来着?
任真拿出手机:“你没事吧?需要我报警或者打电话给你父母吗?”
周文涛耳朵一听见父母两个字登时就冒出了冷汗,连忙抓住任真的手,口齿不清道:“快快别了宝贝……”
嗯他怎么流落街头了……但是这姑娘手真嫩啊,像是水做的一样,没骨头的吗?
周文涛拉着任真的手又凑近了点,嘿的笑了一声,挣扎着想起来,“要不今晚……哥哥我,我和你睡?”
任真皱眉,想挣开手,后领口就已经被人大力提了起来往后面拨去,耳边似乎能听见劲风的声音,接着周文涛被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都往后滚了两圈。
他有点懵,胸口火辣辣的疼,禁不住重重咳嗽了好几下,怀疑已经出血了。
踹了周文涛,杨威瞬间转头恶狠狠教训那脑子缺根筋的姑娘:“你他妈圣母在世,路边酒鬼也上去慰问?”
他怒极反笑,指了下自己的脑袋:“你这儿要是有问题,我劝你也别读书了,趁早滚回家里呆着。”
且不说半夜一个人走夜路丝毫没什么保护,一小姑娘看见路边醉鬼都能去招惹,不是有病?
任真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珠子黑漆漆的,似乎在分析他的生气程度,像是做错事情却不甘心认错的小孩子。
杨威因为这一眼,火气稍稍降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力气太大,她的衬衫扣子掉了两粒,略微一瞥就能看见雪白的胸口,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深色内衣。
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瞬间清醒,杨威把头转过去看地上重新昏迷的周文涛,硬邦邦说道:“扣起来。”
任真从刚才被骂就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听见他略不自然的声音,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捡起地上掉的一颗扣子。
衣服又垮了一大片,几近半裸状态,她神态自若地站起来,走到杨威的面前,似乎冲他漠然地牵了牵嘴角,接着蹲下,捡起剩下的那一粒扣子。
路灯下,少女的肌肤滑腻雪白,反射着细腻的昏黄光线,从地上款款站起来的时候,被内衣束缚着的胸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不大,但是偏偏比任何人都要致命,像是迎风盛放的罂粟花,本身感受不到任何羞耻,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人的痴迷。
“我的脑子,应付学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她当着杨威的面,把衬衫仔细穿好,没办法扣地严严实实,倒也不会春光大泄。
然后抬头,定定看着杨威,“这个人我今天下午见过,跟我一个学校,”说罢忽而粲然一笑,“而且,你不是一直跟着么。”
这女人有毒。
杨威心底好像被羽毛轻轻触碰了一下,他舔了下牙尖,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任真?你要不要脸。”
任真没回答,眼睛弯起来,嘴角处有若隐若现的梨涡,笑得样子像是天边一轮新月。
后来杨威一直在想,都说相由心生,这样的妖冶的人怎么会拥有这样纯洁无瑕甚至惹人落泪的表情。
人间洛丽塔。
周文涛翻了个身,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任真波澜不惊从他面前走过,向着老旧居民区的方向,被路灯投射的影子拂过了杨威的脚背,像是羽毛轻拂过的触感。
一直到她走远了,杨威吐出一口闷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一直在用力的攥着——这是他紧张之时的惯有动作。
掌心都被刺破,留下几道泛着血丝的伤疤,他把手摊开放在自己眼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嗤笑了声,不爽地磨了磨牙:“居然被一个丫头吓住了。”
像是为了响应他的自言自语,周文涛梦里囫囵喊了句什么,分外可笑。
“傻逼,”他踢了一下沉睡不醒的醉鬼,百思不得其解:“老子明明亲手给你扔进出租车里叫你滚回家。”
结果自个儿醉倒街头了,也真是活该挨揍。
他说完又顿住了,立在原地双眼幽深盯着任真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的缘故,总觉得那个地方影影绰绰,藏着种种不易察觉的龌龊阴暗。
他眯着眼睛回想。
任真好像是住在……老楼区的五楼。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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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没见过谁开学第二天就敢明目张胆的逃课。
班主任移开目光,顺手敲了下过道上学生:“上黑板,把这题做出来。”
钟淇义站在黑板旁,摸着后脑勺卡在了第三步,忽而听见一声小小的提示:“勾股定理。”
这样啊……
勾股得垂直,两线垂直证平面平行,解答完毕。
下课他回头,敲了两下任真的桌子,“谢啦,那题我还真没想到。”
任真摇了摇头,“在黑板上人会紧张,不如平时的。”
钟淇义瞄了眼她旁边空空的位置,意有所指道:“还习惯吗?”
突然之间跟一个这么张扬的人做同桌,老师也不怕打扰到她学习。
任真忽地看见窗外人影一闪,没有回答钟淇义,接着把书一放,匆匆道:“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