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以为然(221)
“出什么事了吗?”
徐依叹了口气:
“她的哥哥出了交通事故。”
哥哥这个称谓听起来有些尴尬,一时间没人接话了,易喜快速的扒完了碗里的饭,放下了筷子:
“阿然走了,我们是不是也不用呆在这里了?”
许念一句话没有说,很不屑的笑了笑,徐依看着她们两个皱起了眉头:
“你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许念挑了挑眉,口气中有着明显的挑衅:
“我只知道你有事情瞒着阿然而已。”
“我瞒着她是担心她冲动……”
徐依被推开的气恼还在,看许念和易喜的表情也大概知道应以然是怎么察觉出不对劲儿了,这一会儿她和应以然脆弱的关系又一次走到了崖边,心里的火让她的口气重了下来:
“你们就不能先问问我!我也是为她好……”
“切!”
许念干脆撕下了镜头前伪装的面具,很不屑的哧了一声:
“好像说了为她好,她就能真的好一样。”
易喜也抱胸采取了看不惯的姿态:
“瞒着亲人出事的消息,看不出来哪里为她好,你又不值得信任。”
一个孤儿院出身,一个单亲家庭出身,最恨最怨的无非是将她们抛弃的不负责任的亲人,徐依扔下应以然十几年不管,在这两个面前信任值根本就不存在,更何况前前后后这么多事,也早就看她不顺眼已久了,翻脸是正常走向。
和节目组谈好了一共要录两期,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新嘉宾,徐依还真没办法直接走人,只能打电话多叫几个人跟着应以然,接着在村里和易喜还有许念俩人大眼瞪小眼。
应以然在去机场的车上,打出去了一个电话,加上这次,她是第二次给应不忆打电话,对方都好像正在等着她一样,响过两声就接了。
“我想知道我哥哥车祸的情况。”
还是一样的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客气,应不忆也向上次一般,给了她简洁明了的回答:
“他酒会喝了点酒,在会客厅和应安阳起了争执,保安没拦住他开车,结果撞上了一辆卡车,酒驾加超速,他自己的责任,刚刚得到消息,已经出了急救室,不过脊椎多处断裂,神经无法恢复,高度截瘫。”
高度截瘫。
这个词汇撞到脑子里,就像是紧贴着耳膜撞起了大钟,一时间应以然都感觉晕头转向,大脑嗡嗡作响,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坐着的皮质座椅,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应以然不知道自己懵了多常时间,对面的应不忆看着自己的手表秒针足足转了两圈,才听到话筒对面传来的,带有明显克制的声音:
“我知道了。”
“等下!”
应不忆阻止了她直接挂电话:
“不要后悔。”
她对应以然说,接着耳边响起了两声冷笑:
“应不忆,关你什么事。”
“我之所以什么都告诉你,就是希望能和你有些相关,之前的告诉你应老爷子的……”
应以然没在听下去,她已经知道应不忆要说什么了,和她知道徐依要说什么是一样的,无非都是给自己的行为一个理由,并且希望自己因为这个理由而谅解她们罢了。
接下来的路上,应以然都没有在说话,上了飞机叫了一杯白葡萄酒,下飞机的时候,觉得脚底发轻,胆量却真的上来了。
应以然觉得自己也算是经历过不少的困境,但唯有这次,有一种义无反顾豁出去了的感觉。
在她非黑即白的概念里,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有一了百了才是真的能让自己好起来的方法,现在她要去做个了断了。
应安阳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他的背影在应以然眼中以然陌生了,不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面,而是那向来就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在人前都不能将后背挺直了。
“你来了。”
应以然看到了他鬓角生出的白发,他最近过的应该很忙碌,连形象都不比往常好好打理了。
她只看了应安阳一眼,将视线转向了病房。
应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身上还插着乱七八糟的管子,同样的让应以然感到陌生。
“他要这么躺一辈子了。”
应安阳在应以然背后开口,身边的保镖和助理走去了走廊的另一边,给了他们谈话的空间,应以然听到自己这个恶魔般的父亲发出叹息声:
“他怎么就拿自己置气呢?宁愿相信那些外人,都不肯相信自己的父亲,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清醒了之后是个什么感受……”
“爸爸呢?”
应以然没有回头,她将一只手放在了玻璃上,语气冷淡的问应安阳:
“爸爸是什么感受,您现在是清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