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2)
正好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原岁回答,“微巷东麒路18号。”
“同志你真的是去打比赛的吗?” 苏凉沉默过后用很浮夸的、阴森森的语气问,“你其实是去捉鬼的吧?”
原岁:“什么?”
“远近闻名的鬼宅啊原上草同志!!!因为东麒路18号这座闹鬼的别墅,整个微巷镇都被传得很邪门!你不知道吗!”
“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快死回来!”苏凉咆哮,“打毛比赛滚回来!GC个毛线我就说怎么可能还有战队敢邀请你!人家这是分明和你有仇玩你的!!!”
原岁刚想说:其实她觉得和她联系的那个汉子真的挺和蔼可亲的,一直很尊敬地开口喊她大爷闭口喊她大爷。但原岁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出门走得急,大概是……没电了吧。
这时候司机抬眼偷瞄了一下副驾驶座上瘦小伶仃的小女孩,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却一股子大人的做派。
他问,“小妹妹一个人啊?”
原岁把手机收进衣服口袋里,“嗯”了一声。
“怎么会去18号?”司机大叔问了一句之后又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是好奇跑来看看,于是便苦口婆心地劝,“那地方邪门得很,没啥好看的。”
原岁终于有点兴致了,“怎么邪门?”
“那屋子以前是孤儿院的地,后来改成别墅区,哪幢都好好的,就18号,深更半夜里总有小孩子在笑,”司机说,“后头有一家贪便宜买了房子,没多久,一家四口都被入室抢劫的杀了,这房子有血光,更没人敢住。”
“这不是最邪门的,最邪门的是,之后有几个别墅管理员去看房子,出来之后也都全死了。”
原岁挑眉,“全死了?”
“全死了。”司机肯定地点头,“一个被车撞死的,一个病死的,一个玩户外攀岩的时候摔死的,反正全死了。”然后司机对原岁强调,“你千万别进房子里,真没什么好看的,要是好奇就外头看几眼,看下新鲜。”
原岁想了想,认真地说,“我都不看。”
司机立刻一脸“那你去干嘛”的表情。
原岁:“我住。”
司机:“……孩子你爸妈呢?!跟你爸妈说这不能住啊!真不能住啊!”
原岁抱着怀里的那盆白鸟,用脸蹭了蹭光滑如玉的盆壁,然后笑眯眯地说,“我爸妈就在这里面啊。”她苍白的面孔贴着玉白色的瓷盆,微阖的右眼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红色的光,乌色长发盖住了一半死白的脸,只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勾起的嘴角。
“擦——”
司机吓得一身冷汗死踩下了刹车,巨大的前贯性拉得安全带在胸前的衣服上勒出一条明显的勒痕。而后司机定了定神,惊恐地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原岁,她嘟哝着伸出苍白的手摸了摸被勒疼了的肩膀。
……刚才真是见了鬼了,明明就是个孩子而已。
司机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干笑,“到了到、到了,你下车我帮你拿行李。”他开了车门和后备箱,把原岁的轮椅和行李箱取出来,推到马路边,原岁抱着盆栽从车上下来,饶是她这样向来擅长耐痛吃苦的人,在双脚落地的刹那,都痛得忍不住扭曲了脸。
司机一转身就看见那个脸色苍白活像鬼的小女孩一脸狰狞的表情,她的背后是荒芜人烟的大马路和那幢孤零零的赭红色18号别墅,她枯瘦的手指捧着现在他怎么看都像骨灰盒的盆栽,用着诡谲的、恐怖的走路姿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司机惊恐地尖叫一声,几个大步上车踩油门,尘土和尾气立刻扑了原岁一脸,只是几个眨眼时间,那车离了几十米开外。
原岁:“……”
她艰难地走到轮椅面前,短短的三四步,她已经疼出一身冷汗,直到坐回轮椅上,她才把痛苦的表情微微调整回来。就是这个动腿就疼的毛病,害得她这十年基本都在坐轮椅。
原岁摸了摸手里的盆栽,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寂寞如雪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都打算回机场了,随口那么一说就吓跑了,胆子好小啊。”
然后她抬头去看那幢传说中的鬼宅,用着变成淡红色的右眼瞄了一下,奇怪地“咦”了一句:“没鬼啊。”
只是片刻她的眼又变成正常的乌黑色,原岁推着轮椅和行李箱过去按了下门铃,粗狂的大嗓门在门铃响起之后乌拉乌拉地由远及近——
“哎呀妈呀哎呀妈呀是不是新队友来了!是不是女的来了!是不是大美人来了!好兴奋好激动好高兴哦少男心要爆炸了!!凹凸有致大美——”
门开,瘦成电线杆的男人霎时收声,迷茫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口,视线搜寻许久他才低眼瞄到了坐在轮椅上抱着盆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