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笔友(31)
初御因歪头看他,“现在让你选,你选车祸丧命还是沾上毒瘾痛苦地活着?”
“那还是车祸吧,”项祖曼诚实道,“我不想被关在黑屋子里疼得拿头撞墙。”
初御因做了个“你看吧”的手势,“所以爸爸是我的斗战胜佛。”
项祖曼轻轻笑了笑,可惜看起来像是隔着层冰,一点温度都没有,“活着可真是种勇气。”
“老初夸口说要看着他们下地狱呢,”初御因坐起来,“哎,其实我好奇很多年了,嗯……”他思考了一下措辞,“你明白吧,妈妈是卧底警察,爸爸是线人,怎么看都是妈妈更遭人恨一点。”
“跳出当事人的视角来看,作为卧底警察的女方得到了痛快的了结,反倒是作为线人的男方,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被持续注射毒品。”初御因说,“而且每次都用量很小。既要让他成瘾,又不让他被毒品腐蚀得太厉害,以至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有问题;既让他痛苦,又让他保持清醒,还要在明知他是线人的情况下故意放一些真真假假的料,容忍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替警察活动,直到有一天突然加大剂量——这种玩法,就很……”
哦,项祖曼点头表示意会,“有点把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意思。”
“差不多,”初御因说,“还有时不时就要跳出来刺激你一下,他也不要你的命,也不让你受伤,好像很不屑于动你似的,又总要让你活在他的阴影里。”
比如那场没成功,或者说不打算成功的奸污。
“你觉得他外露的一面是什么样子的?”项祖曼笔抵着纸,顺手画了个三角形,“性格里比较突出的一点是掌控欲。”
“冷漠的,”初御因不假思索,“极度冷静,杀人如麻,没有同理心——或者就完全相反,喜怒无常、残虐不仁,参见北齐皇室。”
“那太没意思了,”项祖曼笑,“如果变态只是变态,那他的行为一定毫无逻辑可言,必然找不到突破口。”
初御因做了个话筒给你灯光也给你的手势,“文院大佬请开麦。”
“他应该是漫不经心的,”项祖曼画了个圈,仿佛是要把这四个字圈起来着重强调,“你想象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窗外的路灯堪堪映出侧脸,他抽一支细长的女士烟,一首老旧的港风歌在录音机里单曲循环到第八十九遍,他突然跟想起什么一样,笑了笑,摁停录音机,冲角落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下属说,嗯?行,就按你说的办——然后顺手把磁带扔到随便哪个抽屉里,抬脚离开。”
项祖曼说着在纸上点了个点,“下属一定会怀疑老板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开始纠结到底怎么办。”
“等等,”初御因停顿了片刻,“你为什么要强调是,女士烟?”
“因为这样比较优雅,”项祖曼回答,“电影里大多数男性抽烟的场面都意味着他很烦躁,女性抽烟才会显得既性感又迷人。当然,”她补充,“我默认对方是男性的,只好借用一下这个意象了。”
“好可怕啊这种人,”初御因可怜兮兮地,“他根本没有破绽嘛。”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项祖曼画了个大括号,“如果他不是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情调玩家,按照他对咱家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我就难免会发散思维,比如说他和咱爸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孽缘了。”
那是因为……
……你长得很像她。
这些事情都跟你没关系,就算你哥搅进混水里来了,也影响不到你。
……好好活着。
那是因为……你长得很像她。
那是因为你长得很像她。
初御因:“……”
初御因摸摸鼻子,“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哎,”项祖曼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纸叠起来扔进垃圾桶,“算了,听咱爸的,好好活着吧。”
等警方破案呗,不然还能怎么着。
初御因盯着她手里的纸,“哦,”他迟疑着问,“你怎么总喜欢这样,也不写字,就画各种符号。”
“这样比较快,”项祖曼随口说,“可以通过符号判断我的思考进度,前后一联系就知道了,写字容易打断思路。”
“周神教你的?”
项祖曼不置可否。
初御因好奇了,“你觉得周神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倒是提醒了项祖曼还没回消息,一边翻出手机来找到那个陌生号,一边毫不犹豫地回答,“闷骚。”
第13章 N13
“就像天空拥有银河,大海多了灯塔,你是夜幕降临时瞳孔里唯一的光亮,烧尽远方的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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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恒等了一天的短信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