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迦逽拧起眉头,“我只想两人平静的活着。”
“四儿,梅府上百条人命赌不起圣上的心情。”
她可想过,一旦贞康帝对她和他的关系不再容忍时,梅府上上下下多少人得死。
梅迦逽沉默了片刻,口气坚决道,“爹,我找幻儿回来。”
梅仁杰一惊,“四儿!”
算到梅仁杰的反应,梅迦逽没说什么,转身让子袖带着她上马车。
“四儿!你不可以叫她回来!”
见梅迦逽一脸坚决,梅仁杰又急又气,这丫头,倔死的脾气怎么还是没改彻底啊!
“四儿!”
看着远去的白色马车,梅仁杰心中万分恼火的叹口气,“哎!”
怎么偏偏看上的就是七王爷!
出了朱雀门的白色马车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梅迦逽坐在车里,吩咐道,“去九龙寺。”
“小姐?”子袖和宛红看着梅迦逽,提醒她,“今儿不是二十五日。”
“我知道。”
事到如今,再不放肆一回,他走后,她定会悔!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九龙寺?”
“是。”
四匹高头大白马飞快的朝出京城的城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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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清山的九龙寺。
梅迦逽的马车停在听琴阁的青石长阶下,子袖和宛红将她扶下马车。
“你们在此等我。”
“小姐。”
子袖和宛红同时出声道,“不可以。”
“谁扶我上去,就不要再进辅国将军府。”
“小姐。”
梅迦逽凭着脑中的记忆拾级而上,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小姐,你慢点儿。”
宛红看着子袖,急得直呼,“小姐……”
“小姐这是怎么了嘛?”
梅迦逽心中默念着走了四年的长阶级数,一百阶,整整一百步,跑到最后一阶时,仿佛是本能的指引,朝听琴阁的门口跑去,因为看不见任何东西,上阁前四个黄玉石阶时,踉跄一下,摔到了地上,肌肤细腻的掌心划过地上的沙砾,一条条细细的伤痕出现在手心,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尘,爬起来,朝听琴阁屋内跑去。
“啊!”
极少进听琴阁的梅迦逽因为心急忘记门口有高高的门槛,磕绊到门槛上,整个人朝前面扑去。
没有疼痛和跌到坚硬地面的感觉,一个人突然接住了她的身子,淡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慌什么。”
他问她慌什么?他怎么问的出口?
梅迦逽抓着东方闲胸前的衣衫,狠狠的攥紧,“你真不知吗?”
“我该知道什么。”
“为什么要答应!”梅迦逽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冲着东方闲低吼,“为什么!”
“对东淩和北齐的百姓,都好。”
是,对东淩北线安稳好,对北齐安定好,对贞康帝好,对代善公主好,唯一不好的是……
“那我呢?”
梅迦逽气急了,“对所有人好,对我呢?”
东方闲双手垂在身侧,低眸看着微仰着容颜对着他的梅迦逽,薄秀的唇瓣轻轻开合,“对你,也好。”
“我不要这样的好!”
两人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东方闲缓缓开口,声音低低的,有种柔软的感觉。
“回去吧。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你会这样傻。”
梅迦逽的心,钝钝的痛,为什么他只想他人,从没想过自己,他只要坚持不还俗,完全不用去北齐,便是皇上不高兴,她也会想法子帮他脱险,她会用尽一切来保他的命。
东方闲还是那句话,“回去吧。”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梅迦逽问出压在心底多年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你若去了北齐,我们唯一见面的机会就是我带兵踏平北齐的那天,而你,不可能活着回东淩。”
他委屈在九龙寺贞康帝都不放过他,若他在北齐待了几年,到她率军铁骑踏平北齐皇宫时,疑心病太重的贞康帝必定会找尽法子将他杀掉,而且,他真得觉得娶代善公主只是一段无爱的政治婚约吗?他是东淩的一颗棋子,他过的好,贞康帝会忌惮他,他活不长。他过的不好,贞康帝便会借此兵伐北齐,以他在东淩民间的名望,那时将士们一心为他报仇,攻下北齐又增了无形的胜算。去了北齐,好与坏,他都是死路一条。
东方闲忽然,轻轻笑了,“我等你!”
“反悔好么?”
“不是说好在北齐等你率军一统天下么。”
梅迦逽急道,“为什么你从来不会为我考虑!”
说完最后一个字,梅迦逽用力推开东方闲,转身便走,不小心又磕绊到门槛,“啊!”
东方闲眼明手快的伸手抓住梅迦逽的腰带,将她朝后一拉,一手扶住她的腰肢,低声道,“为你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