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牵着梅迦逽,气愤道:“迦逽,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上朝就表示很重视,千万别说什么话。”
是了,能让东方恪放梅迦逽出来,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什么,而是东淩出了一件足以激起民愤的事情。
因为东方恪在麟州遇害,他只知道四个黑衣女子截住了他,提供不了其他的情况,刑部和禁卫军在没有具体目标的前提下,将麟州会功夫的女子都抓起来拷问。抓了几日后,竟将适龄的年轻女子都抓住,不管别人会不会功夫,一律都关进了天牢。现在整个麟州除了老妪就是不足及笄的幼女,各种喊冤声每天都充斥在麟州州府衙门门前,百姓怨声载道。
梅迦逽微微一愣,这么多年,她上朝,涅槃从不说什么,为何独独这次会让她少说话?
“这话,谁教你的?”
“没,没人。”
梅迦逽加重声音,“涅槃?”
涅槃的气势弱下来,“你知道的啦。”
梅迦逽蹙眉,他素来不管政事的,这次……哎,罢了,到底是一件伤害百姓的大事,他那般心善,定然看不过去了。
“迦逽,他是为你好。”
涅槃牵着梅迦逽的手,她这么笨都知道闲王爷让迦逽不出声是不要搀和这事,现在皇上和太子摆明了就是要软禁她这个手握重兵的六军大帅,她说的不好,那对不讲理的父子就有机可乘,还是少说为妙。
梅迦逽一步步踏上乾坤大殿前的台阶,轻声细语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涅槃反击道:“你卖红薯都比在这好过。”
“呵。”梅迦逽微微一笑,“等着,会有那天。”
“嘁!”
早朝的殿上,连一向温和的梅仁杰都来了火气。
“皇上,太子殿下在麟州出事不假,但不代表就是麟州百姓干的,更加不能将麟州的适龄女子都抓了起来,有些女子半点功夫都没有,完全不可能伤害太子殿下,严刑拷问之下,将冤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梅仁杰转身看着刑部尚书多泽,问道:“刑部尚书,我问你,在麟州出事就是麟州女子干的,这就是你多年当刑部尚书得出的经验?刺客有手有脚,能飞天遁地,难道就不能特地在麟州作案?”
多泽辩解道:“太子殿下在麟州出事,麟州的女子脱不了嫌疑。太子只知道劫杀他的是女子,虽然未必就是麟州女子,但只要是适龄女子,都是我们怀疑的对象。”
“多泽!”梅仁杰喝道:“按这样说,天下适龄女子都该被抓起来,不管是麟州的,燕中的,利州的,甚至是帝京的。”
这时,京兆府尹魏成站了出来。
“皇上,请恕微臣多嘴。”
魏成看着梅仁杰,“右相大人,虽然刑部此刻的作法有些不妥,但,在所有的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个逼出真凶的办法。作案的是四个女子,我们抓人的动静越大,她们越有可能知道,看着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为她们背黑锅,侠义女子怎可能袖手旁观?要不了多久,我想,她们必然会出现在天牢解救这些人。到时,我等便可将她们一网打尽,绳之以法。”
“魏大人。”梅仁杰痛心道:“泱泱东淩大国,需要用一个城的无辜百姓来成为你们破案的工具,你们不觉得羞耻吗?你们对得起身上这一身官服吗?身为百姓官员,你拿的俸禄,那一文钱不是从百姓身上来的?他们让你为官,是想你将这片土地管理的更好,是希望能更加幸福,现在你加诸在他们身上和心灵上的伤害,不是代表你一个魏大人,而是东淩整个朝廷。百姓不会单单指责你魏大人昏头,而是会说整个朝廷,乃至皇上。”
说完,梅仁杰对着东方烨跪下。
“皇上,东淩所有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麟州的女子更是无辜,多少家庭在等着他们的女儿、姐妹、媳妇和母亲回家啊,请您下旨立即释放她们吧。”
看着被刑部和禁卫军作法激怒的梅仁杰,东方烨脸色冷峻,身为父亲,他恨不得将那些伤害东方恪的人凌迟处死,但身为一个君王,他深知梅仁杰所言不假,现在对麟州的作法,必然不对。可……
“梅相。”
“臣在。”
“你说刑部尚书和京兆尹他们的作法不对,你可有找到真凶的法子?”
梅仁杰一怔,这……
东方烨目光落在梅仁杰的身上,他若要为百姓出这个头,那他必定得想一个找出真凶的办法,他给了刑部期限,没限定他们查案的方式,若有两全其美的计策,他也不想当这个‘昏君’。
见梅仁杰被问住,乾坤大殿上愈发安静。
“刑部的作法是不太妥当,但,魏成的说法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