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涅槃紧声问梅迦逽。
“迦逽,你怎么判断出她不是凤凰的?”
梅迦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之意,“涅槃,我对你们太熟悉了,熟悉到比熟悉自己还要熟悉,我怎会不知她是真是假。”
“其实……”
“迦逽,其实……”
涅槃说了两次都没将话成功说出来,第三次,她鼓足勇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当初的涅槃,我说过的,我说过我不是涅槃,可是没有人信我,我不是她,涅槃早在六年多前就死了,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体,是真的。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千真万确。”
梅迦逽闭上眼睛,点头。
“涅槃,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不是涅槃。我知道真的涅槃在六年前就离开了我,为了救我,她在那次从祈邙关回来时,已经死了。”
说着,梅迦逽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泪水,说话的声音更加悲伤。“可是你知道吗?涅槃,起码我知道涅槃什么时候离开我的;起码我明白,你对我绝无二心。可凤凰……”
梅迦逽的眼泪滑过脸庞,落在衣襟上,一滴,一滴。
“我连凤凰什么时候不在的都不知道!”
她的好姐妹,伴她长大,伴她经历风风雨雨,伴她开心或不开心,曾许诺将来要为她们找到帝京最好的婆家,看她们风风光光的出嫁,然后看她们幸福的生活,而这些,都再无法实现。
涅槃将梅迦逽抱进胸口,她太少看到迦逽哭了,不管面多多么惨烈的战场,她从流过泪。可在失去自己的姐妹时,她那么无助,她的泪水那么苦涩,都苦到了她的心里。
“迦逽,不哭。”
说着,涅槃的眼睛也湿了,如果说迦逽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涅槃,那她说凤凰不是凤凰,就真的绝不是凤凰。
“迦逽,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梅迦逽伏在涅槃的怀中,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细细的贝齿咬着下唇,低低泣语,“我的凤凰……”。
涅槃能感觉到梅迦逽的悲伤,可她什么都帮不到她,唯有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也许此刻,有一个人的怀抱比她的更温暖更宽阔,只是那个人,恐怕已经没有再拥抱的机会了。
闲王爷,你到底是怎
一诺倾情:第一美人,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1,
样的一个人?为何会突然登基为帝?你心善体弱,那个位置,你为何要做上去?你难道不知道迦逽为了能和你隐居,宁可起兵伐楚,只为求得将来的宁静吗?你看不懂她的心吗?
涅槃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没有按照计划走,事件变化的太快了。
德叔将马车停在帝京最繁华的街道入口,朝左是去梅府,拐右是回辅国大将军府,现在,要如何选择?
听着马车里低低的哭泣声,德叔看着街道的尽头,用一个经历了三朝老人的眼睛看着这个现实,父、子、弟,皇家的亲情,永远都太单薄,不管最高位的是谁,这些百姓,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钱袋子,想的不过是今天吃什么,如何过的更好。开心也罢,伤心也罢,旁人替你惜三分,那是自己的福,若不被人疼惜,那也是命。
过了一会儿,梅迦逽收住自己的泪水,从涅槃身上端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轻声道,“德叔,走吧。”
“小姐,我们回哪?”
“哪儿都不回,寻一客栈。”
“这……”
德叔虽然有些疑虑,到底是相信梅迦逽的,将马车赶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客栈,来往的客人不多,清净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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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号房里。
涅槃泡了一杯茶送到梅迦逽的手中,陪着她坐在窗下,轻轻的问她。
“迦逽,你在想什么?”
“想我爹。”
许久,涅槃都没有说话,可终归是憋不住话的孩子,忍不住问,“不想他吗?”
“想有何用?”梅迦逽反问。
“你就真的一点不好奇为什么他会称帝吗?”
“这帝京的街上,你随便拉一个人问,他们都会告诉你他称帝的原因,在他们看来,他当皇帝比他的皇兄当皇帝可能更好。”
涅槃惊讶,“你都知道?”
“他心善,称活佛,这民心所向,东方烨不是一早就明白吗?若非,他之前怎会遭遇非人的虐待。”
“可东方烨到底没有防住闲王爷不是吗?还是被他篡位了。”
梅迦逽苦笑一记,“他有心那个位置,谁又能真的防的了呢。”
“你一早就看出了吗?”
梅迦逽摇头。
她不知道,她看旁人都能看准,看他,总是摸不到最深的一处,以前总觉得是他太无欲无求,现在想来,是他藏得太深了,以她的道行,还不足以与他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