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琼清池治疗你眼疾的疗效,可如意?”
“回皇上,微臣的眼疾并非一般的病,琼清池水能提神醒脑不假,能否让臣复明,尚且未知。”
烨点点头,“皇后昨日对朕说,她从御医手里寻了一个治疗眼疾的民间偏方,你这眼睛久治不明,朕看,可以试试。”
“是,微臣谢皇上和娘娘谨爱。”
梅迦逽拱手之礼尚未放下,连声道,“皇上,独坐用膳颇为无趣,臣有一建议。”
“讲!”
正文 惊鸿,是我一生的华赏;闲云,是你一世的淡泊 6
梅迦逽面静声平,不疾不徐道,“聚集我朝正当壮年的五百匹马从马场中奔驰而过,然后,再让昨日西楚送来的五百匹良驹沿途横骋,皇上以为如何?”
“程德海”
“奴才在。”
东方烨神情淡而不察,“按辅国大将军说的吩咐下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
五年前,某人离开东淩皇宫后,梅迦逽便不再喜欢入宫,尤其被封辅国大将军后,若非事情涉及到国家、朝政的安定,就算是皇后娘娘宴请她也寻着借口避掉。其中的缘由,东方烨岂非不知,她今日进宫,又请他移驾马场,定然有因。
程德海退下去之后,梅迦逽略略侧脸向侍立在她左后方的凤凰吩咐道,“凤凰,你去打桶水拿两个盆来。”
“是,小姐。”
东淩五百匹马准备奔跑之前,梅迦逽放下银筷,说道,“凤凰,放一个水盆到我桌上,倒满水,但,不可溢出来。”
“是。”
东方烨朝旁边的程德海抬了下手,五百匹马很快从入场口跑进,横过亭阁前的马场空地,蹄踏实土的声音,震颤人心,连桌面上的菜碟都轻颠不止。
“皇上,刚才群马过场时,可曾注意到我桌上的水盆。”
“嗯,水波翻动,大有溢出之象。”
梅迦逽嘴角微微勾了下。
“凤凰,撤下这盆水,再换一盆上来。”
“是。”
不久,西楚赠送的五百匹骏马开始入场,驰骋扬沙,马场的地面仿佛在战栗,惊惧的颤抖,梅迦逽手边水盆里的水翻了几个浪,在马群跑过亭阁前时,水浪接连翻出,桌面被打湿大片。
东方烨看着自己手中被震得发颤的筷子,眉梢轻挑,果真是五百匹良骑!
梅迦逽被涅槃带离桌边,宫女收拾着显得狼藉的桌面。
“皇上,迦逽斗胆问您,两队马群过去后,有何想法?”
东方烨放下筷子,走到梅迦逽的面前,和颜道,“西楚敬献使者说辞不假,确是好马。”停顿片刻后,问道,“你呢?”
“臣,看到了西楚军队想踏灭我东淩的野心。”
东方烨的脸色瞬间沉黯,微微眯了眼,“说!”
“诚如皇上所见,我东淩壮马过去,水颤,不溢;西楚马群驰过,波涌,浪翻。这是马匹的身体素质差距,更是此刻两国战力的差距。臣以为,西楚绝对不会将本国最好的马赠予我朝,五百匹能送出的马都如此强悍,西楚军队里的战马,只会越加彪壮。”
“六年前,祈邙一役,西楚落,东淩起。从西楚铁血将军姑苏城死的那天起,西楚人没有一天不想灭我东淩,如今,他们可能已经蓄势待发了。”
东方烨看着梅迦逽,微不可闻的叹息一记,“迦逽啊~你听闻西楚送马来,思虑得如此深透,而朕的太子,却只知道从中挑马享乐。”
梅迦逽暗道,看来皇上知道恪骑马去九龙寺了,而且,果真有人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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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梅迦逽态度恭谨道,“臣以为,太子殿下择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噢?”
“太子虽偶尔顽淖(chuò),却不失为一个无量之才,皇上应当相信您当初立储的眼光。西楚敬献的这五百匹良骑,微臣以为,倒不如顺着太子殿下开的这个先例,将马分散奖励给那些王公贵臣们。”
东方烨凝了眸光,视线落到马场远处栽种的杨树上,“说说看。”
“从刚才马群横过的蹄声里,臣肯定,五百匹西楚马定然接受过训练。此马,即便比我朝的好,也断不可用到战场上,若两方交战,难保马群不会听从西楚驯马师的号令,陷我轻骑兵于不利的境地。若分奖了,尚可诈那西楚使者一把,让他误以为,这样的良驹我朝亦不稀罕,只能供各府乐乐。”
东方烨蹙眉,思索了片刻,“如此一来,我们外强中干。”
“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诈,只是第一步。”
收回目线,东方烨转头望着梅迦逽,“讲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