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同人)【凌李】人上人(26)+番外
凌远看着自己的“出台”价,人民币4.5元,只觉得悲哀。他还得再熬半年,才有资格申请副高职称,所有的科室中层,他是手术最多的,也是专业职称最低的。好在他数学好,一众医药代表都要哭了,恨不得给他跪下,这小子祖上是干啥的,一副资本家嘴脸,还特么温情脉脉,吃人不吐骨头。
老王的医疗费用对于肝胆外科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钱。工地的工头儿和工友们捐了一些,老王自己有点积蓄,加上他媳妇给的分手费,盯着日常住院开销还差不多,后面就指望不上了。光靠着辗转腾挪总归有限,凌远在琢磨找人化缘呢。老王情绪挺稳定,凌远隔三差五去病房跟他唠两句,说肝源已经有眉目了。
三月底,回暖的迹象明显,和风细雨,没有倒春寒的早春让人心情愉悦。老王的肝源和费用终于落实了。
可老王却走了。没用上。
他一个同乡带着他老娘和女儿来办后事。小女孩叫凌远叔叔,竟然也不怎么哭闹,也许父亲早已经变成岁月里的一个符号,难以辨识,可有可无。
凌远对着空了的病床,没有声响地说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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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特别善于忘却死亡,这不是个能容下多愁善感的地方。肝胆外科还是接着各种急诊病人,送来的小一半儿是要马上组织手术的。李睿的技术,突飞猛进,凌远也不多夸他,顶多说句不错。
清明节的正日子,李睿申请调休,凌远说没问题,你四号值班五号可以放假,我四号下午歇半天。
五号是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病人不是太多。但一大早凌远被急诊科叫去会诊,折腾了一上午。他有点儿饿,想着要不要直接去食堂。如果直接回科里,他会走另外一条路,那大概就不会听见有人喊那个名字了吧。只在纸上见过,头回听有人念出来声来。许乐山。
凌远瞟了一眼被护士叫的人,五十多岁,男人发福的那种胖。也可能是重名。他没忍住又多瞄了一眼。不是重名。凌远加快了脚步,不再回头,像逃一样。
凌远头回觉得自己是个煞笔,他根本不认识自己,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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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的二十四节气真的很神奇,磨叽了一天,傍晚终是落了些雨,只是很快就停了。
凌远在厨房煮面条,就着微弱的楼道口声控灯,瞥见一个瘦溜溜的身形往自己这个单元口走。他一把按灭了厨房灯。
李熏然想,老子虽然没实战过,但好歹是个学刑侦的,医生同志这点把戏骗谁呢。敲门不开是吧,索性在楼下站着等。发了条短信,#我在你楼下,咱俩谈谈#。
谈个屁。
后来,李熏然正式入了刑警队以后,熬夜成了难免的功课,眼睛快熬成兔子了,烟仍然抽得节制,不像其他人跟特么烟囱似的。他困了就猛吃口香糖和薄荷糖,直到嚼得腮帮子疼。因为,他知道,醉烟的滋味真他妈难受。
晚上饭全给吐出来了,混着脚底下二十多个烟头儿,一片狼藉。居委会大妈见了准得骂街。他低头干呕,身子忍不住打晃。凌远蹬着拖鞋冲下来,一把揽住他,扶着他往楼道里走。小孩儿边倒气儿边往后指那滩乌糟,凌远说你先上楼,待会我下来收拾。
李熏然被伺候着漱了口,瘫坐在沙发上。凌远递给他一杯热的东西,尝一口,是热面汤。他回递给凌远一个塑料袋,青团,今年的豆沙馅加了桂花的,你尝尝。凌远苦笑,你这是礼尚往来吗。
凌远拿了簸箕笤帚下了楼,上来发现小孩儿歪倒在沙发上,还难受呢。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你不是让我好好想想吗,想事儿的时候嘴里闲着难受。”
凌远气他年纪轻轻完全不知道爱惜自己,心说,闲的难受吃瓜子啊你,学什么抽烟啊。嘴上不再理他。
“我不是赖你的意思,进了警队也早晚得抽,干刑警没有不抽烟的,我提前演练演练。”
“还想喝水吗?”
“你那面都沱了,怎么煮好了不吃啊?”
……
“你胃不好,得正点吃饭。”
……
凌远还是不吱声,自己转身去厨房盛面条,都成面糊了,拌上卤,自己站厨房里扒了几口,算是把晚饭吃了。
“你现在肯定吃不了什么东西,待会儿饿了说话,还有生面条,我再给你煮。”凌远在厨房拾掇碗筷,这句话拐着弯送到客厅小孩儿的耳朵里。可小孩儿那么沮丧,恨不得抽自己,不是拉就是吐,丢人丢到家了,气势都给吐干净了,还谈个屁,太沮丧以至于没有分辨出凌远话里有服软的气息。
七个月了,他想了太多,快把脑袋撑炸了。他想告诉凌远,其实我有试过想忘掉你,如果能忘,就说明这种喜欢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值一提。我还给自己制定了计划,比如,我先定一个小一点的目标,一天不想你,然后试着三天不想你,接着七天、十天、半个月…,一个疗程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总能做到的。可是,计划没能执行下去,因为,做不到一天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