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47)+番外
我们真正的交集变深是在我转正之后。
许明安开始有意无意地频繁照顾我,无论是关于工作还是生活,这让我不免得意:“这人怕是对我有意思……”
我的得意没过多久就得到了证明,他在一个深夜给我打电话,在阒静的背景里问我:“齐澜,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我惊得手里的水杯一掉,再次被针重重一扎。
冷静后思量半晌,我觉得可以答应,自小我的审美就很单一,不管是外貌、气质还是性格,他每一点都符合,我又为什么要拒绝?即便每回看着他,总让我想到那个令我伤透心的男人。
于是我问:“你喜欢我?”
他想了许久,平静答道:“是喜欢的。”
应该说,这个答案距离十分肯定,还差了三分。但无所谓,我这个年纪都已经看得很淡,更何况他都奔三了。
我遂回道:“那好,我答应你。”
我跟他的恋爱实在平淡如冷白开,幸得在同一处工作,除了上下班天南地北地聊一聊,好像也没什么多的波澜。
我了解到他老家在苏州,还经常在聊天过程中被他母亲的来电打断。他母亲好像是个极能说的人,隔老远都能让我听见话筒里的咿呀聒噪。
许明安的反应则十年如一日的寡淡,令我频频猜测他们母子关系应该很一般。
交往了三四个月后,我妈妈就让我带他回家吃饭。我不太情愿,也期盼他不要情愿,谁知他听了也只是略一踌躇,而后便爽快答应。
这还不算最让我意外。
真正令我窘极的是,餐桌上我妈热情地问起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他竟然泰然自若地答:“阿姨,我愿意娶齐澜。”
那一刻我团绉在一起的心,又叫针刺了好几下。
过后则很自然,我们的相处都是奔着结婚而去的。
哪怕我们的感情是那种,往潭中掷一块石子都惹不起什么大水花的。但我想早早安定,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日子能过就行了。
在一个暖冬,许明安带我回了趟苏州。
不过他似乎很不爱苏州这个地方,一过市界脸就拉了好长,进他家前我往他面上一瞥,那眼里的寒光比巨碑还沉,重重压在我心上。
百闻不如一见,我终于得见那个从来只在他电话里叽叽喳喳的女人。
他母亲过于善谈,满口苏州话,十句我有八句都听不懂。而他父亲则一直畏手缩脚,静在一旁一言不发。
“结婚来赛格(结婚好的)呀!”这句我听懂了,并且从她的神态里判断出,她对我合该是满意的。
临回上海前我们在小区还碰见了一个姣好端庄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正蹒跚学步的小孩,见到许明安很热忱地打了招呼:“明安!回来啦?”
立了一会儿,许明安态度漠然地点点头。
随后那女人看向我,眼里浮现些许惊讶,又转瞬即逝,被了然的笑意代替。
“你好。”她对我莞尔一笑,就像在对老熟人寒暄。
我客套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明安的女朋友,我叫齐澜。”
身旁小孩不安生地哭闹两声,她弯腰哄了哄,抬头看着我回道:“你好,我叫苏溪,明安的朋友。”
当晚我坐着许明安的车子回了上海,苏州千古的月光漏进来,随车厢里某首不具名的古典乐曲摇漾,我心里的冲动一燃,忍不住问道:“明安,你是不是有些往事没告诉我?”
彼时我是这样想的,要是他愿意对我坦诚,我则亦然,我会告诉他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然后混上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一道开窗丢出去,再也不见。
而他也只是扭头深深望我一眼,随即握住我空着的手,笑道:“没有啊……齐澜,我是喜欢你的,你放下心。”
或许我潜意识里还是放不下心的,但还是佯装很放心,答应了他的求婚。
想到这里,我理了理婚纱裙摆,抬眼望向站在走廊幽深尽头的他。
迈步过去和他牵手,瞥一眼门口的迎宾牌,我在心里默念——我嫁的人是许明安,他娶的也是我齐澜。
仲夏未半,六点刚过,天际昏黄,余晖融进金鸡湖水,湖畔耸立的“大裤衩”刚亮起夜灯,与斜阳交相辉映。
天早晚要黑,我和他携手,要做一对夜归人。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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